占小松来白家村寻自家妹妹,隔老远便看到占小雅从山上下来,跟在白家小七的身后,摇摇欲坠。
偏偏白家那臭小子只顾着自己走,连嫂子摔倒在地上了他都不知道,更别指望他能转身搀扶一下自家小妹。
看到占小雅摔跤后起不来的样子,占小松的心都是疼的。
自己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他们白家人便是这样当隐形人视而不见的?
才一个月不见,瞧把小雅给糟践成什么样子了!
“娘病了,这几日特别想你,你随我回家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娘!”占小松心里有气,气自己亲手把妹妹“卖”给了白家,也气白家人没好好对妹妹。
他不敢朝着妹妹撒气,只默默在心里给白家人狠狠记上了一笔。
——尤其是白四郎!
占小雅此时累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看到占小松那张与记忆重合的俊脸,同样的痞气张扬,她将自己整个覆在他身上,浅浅的“嗯”了声。
她脑中有些许原主残留的记忆,对占小松没由来的产生了亲近的感觉,并不排斥。
原主的娘家在隔壁村占家村,家里有爹占经年,娘亲占杨氏,哥哥占小松,还有结扁担亲换去给占小松做媳妇的白家大姐白家佳。
同白家村大同小异,占家村的村民也同样不富裕,男人们大都在码头上等活赚钱,女人则留在家里缝缝补补补贴家用。
占小雅的娘亲占杨氏自生下占小雅后,身子便一直不利索,终日离不开药罐,家里的银钱大都用来给占杨氏看了病,这么些年硬是没有存够给占小松娶媳妇的本钱。
若不是白家有个白家佳,占小松现在只怕仍是光棍一个。
“相公,你们这是怎么了?”白家佳手里端着药碗,正要去婆婆房间送药,回头看到占小松背着浑身是泥的小姑子回来,魂都快吓没了。
赶紧放下药碗,迎上去托住快要滑到地上去的小姑子。
“嫂子!”
没感觉到颠簸了,占小雅睁开眼睛一看,便看到和白家人五官有些相似的白家佳——她的娘家嫂子,白二郎的双生妹妹。
不像白二郎的粗狂不羁,白家佳的五官更偏向于精致柔美,和白三郎很像。
只是和王氏一样,被穷困和繁琐蹉跎了容貌,肤质偏黑,生生折去了几分美貌。
果然到了地方,便从占小松身上跳了下来。
睡了一路,身上还是疼,但至少活动自如了。
“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哥哥心疼我,不让我走路,便把我背回来了。爹和娘呢?”占小雅决口不提是自己赖在占小松身上不愿意下来的。
白家佳拉着占小雅前后左右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她真的没事,这才松了口气,“爹知道你要来,刚从码头上做完活回来,便又去山上找你爱吃的树莓和野菜了。”
占家村三面皆是青山,都是无主的,也没人在山脚把守索要上山费,村里人随时都能上山。
占小雅听了,心头一暖,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占经年那张皱纹浅布的慈祥瘦脸。
他和占小松很像,但要年老很多。
四十来岁的人像极了五六十岁的老头。
总喜欢“幺儿幺儿”的唤她。
屋内,占母隐隐听到了占小雅说话的声音,欣喜的扬声问道“可是雅儿回来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恍若一汪清泉,顺着血液,缓缓流淌在占小雅的四肢五骸,赶走了她满身的疲惫、陌生与怯意。
占小雅端起窗台上的药碗,好似做过无数次般熟悉。
她扬起唇角,掀开门帘布,迈着从容的步伐进去房间里。
“娘,是我,你最不喜欢的雅儿回来啦!”与生俱来般的说话方式,不经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
占母睁开浑浊的双眼,半撑起身子,指着占小雅笑骂道“是我家雅儿,是我们的猴崽子来了。”
白家佳上前扶住婆婆,往她背后垫了个枕头。占小雅端着药,放嘴边吹凉了些,再小心翼翼地喂到占母口里,“娘,你这药都吃了二十多年了,没有什么效果,我看你还是到镇上换个大夫看看。”
一如既往地不信任村里的大夫,总是在她耳边叨叨吵着要换个大夫看看。
占母慈爱的看着自家女儿,只要女儿在身边,身上哪哪都熨帖舒服了,“娘的身子娘自己知道,就是生你的时候受了风寒,月子没有坐好,所以身子骨比平常人要弱一些,其实没有大问题,吃几剂药就不碍事了。”
“是药三分毒,吃了那么多年药,好身子都得吃坏!”
“你这猴崽子,不盼娘好是吧!”占母笑骂,“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真没说错,我家雅儿嫁给你家四郎,可不也成了半个大夫!”
占母并不应占小雅的话,去镇上看大夫多贵呀,家里哪里负担的起,她觉得村里的大夫就很不错,至少这些年都是吃着他的药才好的。
“那娘可得听小雅大夫的话,去镇上看真大夫才是。”白家佳笑着接话。
跟着四弟耳濡目染了一些行医配药的方法,白家佳深觉得占小雅说的不无道理。
占母许是嫌一口一口吃,太苦,支起身子,从女儿手里接过药碗,仰头一口气把药汤喝完了。
轻轻松松就把去镇上看大夫的事给避过了。
把碗放床边,占母拧着眉头,咂了咂嘴。
白家佳眼明手快的从荷包里捏出一颗酸枣丢进婆婆嘴里。
占母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