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溪边,远离人烟的地方,有一个人,步履蹒跚。
仔细看的话,那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在少年的背上,还有一个人,不,应该说,还有一副骨架。
骨架上没多少肉,却比少年身形略大,双腿拖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渗入到清澈的溪水里,仿佛要将整个溪水染红。
少年按照规定时间来到指定地点,在湖中(天空中雨水所积蓄)打捞出了这具骨架,并背上它,来到自己所隐居的地点。
他用了很多种方法也没有唤醒背上的骨架,虽然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可少年依旧认为他还活着。
少年的名字,叫做杜维。
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仅有一阶的杜维能够依旧停留在这个高难度的世界,事实上,就连比他等级还要高上不少的人都已经回去了才对。
他背起龙绝,似乎是颇为吃力。
很快,杜维就带着龙绝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栋茅草屋。
茅草屋的造型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在这个世界,依山而傍、流水溪边的人家可并不是传说中的闲云野鹤,真正的强者全聚中州,只有在有人的地方活不下去的家伙才会住在这里。
而杜维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茅草屋是他一手搭建的。
推开由茅草制成的大门,杜维将龙绝平放在自己的床上,将包裹里尘封已久的物品取出,那是一滴血。
血液呈纯粹的水晶红状态,悬浮在杜维的指尖,看起来有点像是一件精美艺术品,但是杜维能从其中感受到令人心悸的气息。
那种来自更高生命层次的威压,让这个破烂的小屋首次充满了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氛围。
像是感受到面前的龙绝一样,血液直接从龙绝的眉心没入,随后他的整个身体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它,就是为了眼前这个机会存在的,
杜维小心翼翼的看着红光闪烁,事实上红光之闪烁了大约五个呼吸,随后悄然隐没。
伤势,没有恢复。
不只是没能恢复,甚至连变化都没有起一星半点。
做完这件事,杜维松了一口气,从此,他与和他只有过一封信件联系的神秘人,再无瓜葛。
他不管对方的结果如何,事实上,他连“骨架”的真实身份是龙绝都没能意识到,他只是遵从信封上所说,打捞出湖中的“活物”,将血液交给他而已。
就连将他带回自己的住处,都是顺手而为。
但是就这样放他在这里不管,是不是有点……
他犹豫不决的看着自己床上生死不知的“骨架”,似乎有某种东西拨弄着他的恻隐之心。
那就先照顾两天看看吧,要是还没什么起色再离开。
他心里如此给定主意。
两天后,龙绝没有反应。
四天后,龙绝还是没有反应。
六天……
八天……
转眼间过去的日子数不胜数。
本来,在三国混战结束后,时间自然而然的跳入到了第六幕,只不过因为特殊原因,龙绝没有感受到,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第六幕也到了尾声。
杜维这个家伙仿佛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给下过怎样的决心,每隔两天他都会给自己用上一个同样的理由,以至于第七幕即将到来,他还龟缩在自己的小屋。
他一直告诫着自己:再等两天,再等两天呢?如果他就这么恢复,没有人照顾的话会不会饿死?
如果龙绝还清醒着,估计就会对这样的家伙心存鄙视,这种待人态度还能活够三个世界,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但是他不能,冰冷的不只有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
绘梨衣也被封存在他的召唤空间,随着他一同沉睡。
直到下一幕,这样的情况才有所改观。
随着第七幕的到来,时间产生了跨维度的变化,以至于还在昏迷中的龙绝都能感受到有一种名为“时间”的东西改变了他的身体,迫使身体中存在的某种血脉不得不对自己进行修复。
首先恢复的是身体,不断有肉芽从龙绝的骨头里滋生,仿佛是扎了根根一般牢牢吸附在上面,叫人完全看不出其中的原理。
内脏由于绝禁暗空丝的保护下完好无损,龙绝在战斗中好在没有彻底失去对生存的渴望,受的,只是最大程度的外伤。
紧接着是皮肤,肉芽之外长出了纤维一般的物质,将生长出来的血肉和作为基础的骨骼包裹,塑造了一个“人”的形状,杜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血肉再生”。
血管等许多重要部位因为杜维的角度看不到也就不再多说,众多器官的协调与适应也花费了很长时间,因此即便是恢复成了原型,龙绝也依旧在沉睡。
直到到了这第七幕的最后,他才堪堪苏醒。
在漫长的“动手指”活动之后,龙绝可算是睁开了那双并不算漂亮的眼睛,依旧是死的。
如果那是梦的话,那么龙绝只希望刚才梦里梦到的一切,永远也不会发生在现实。
只是他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而已。
真正的现实,远比自己梦中更加残酷。
“龙大哥。”
少年杜维小声的叫出龙绝的名字。
龙绝用没有感情的余光看了他一眼,随即像往常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不想思考,因此他尽可能的放空自己,但是龙俏临走时的一幕幕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下。
龙绝不知道在心里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