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到饼子又挨奶的训,金涛耷拉着眼皮,默默的端起饭碗朝嘴里扒拉着米粒。
这么多年自己都是独来独往,看着崔家兄妹嬉闹,桌子上的这些家常饭,他还是头一次吃,王大头局促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一会才捧起饭碗,神情有些发呆。
看王大头有些呆,金辉给王大头碗里夹了好些腊肉,又给他拿了块野菜饼,催促着,“大头哥,他俩闹腾惯了,你别搭理他们,吃自己的饭。”
看着他们兄妹之间的亲情在流淌,谢过金辉,闷着头吃饭的王大头心里涌出一丝丝羡慕。
最后的一张野菜饼子被妹妹递了过来,金涛几乎要感动哭了,不住嘴的夸着妹妹,他没出息的模样,惹的他奶刘氏又一通训斥。
野菜饼子受到所有人的追捧,后晌崔华锦再去田里挖野菜那时畅通无阻。
王大头虚心的和自家二哥学着耕田,崔华锦跟着看了会,觉得无趣,拎着篮子又去稍远些的田埂上挖野菜。
村里人有的在年关都没粮吃,田里的野菜刚一露头,就有好多人来挖。
崔华锦前晌能快速的挖满一篮子,还是庆幸她家田四周都被围上了篱笆,村里人没进来过。
她走在光秃秃连杂草都没看到一棵的田埂上,暗自叹气,想在这里挖野菜的希望很是渺茫。
转悠一圈,又返回自家田里,坐在田埂上手托着腮看王大头像模像样的耕田,心里不禁好奇,这家伙倒不是个笨的,这才多大会,那扶犁的架势倒和自家沉稳的二哥差不离。
回去就和奶说说,横竖二哥和三哥后日一早走了,大旺叔一时半会也下不了田,干脆自家的田都让他给耕了,每日发几十文工钱也不错。
这王大哥耕田又快又稳,比自己还要强上许多,光瞅他这架势恐怕没人会信他是今儿后晌才学的。
金辉也暗暗点头,心里的想法和妹妹不谋而合。
看到距天黑还有一会,存了心思的金辉让已经把三亩田都耕完的王大头歇会,他把犁卸掉又换上了耙,开始耙地。
既然有些帮崔家,王大头又怎舍得歇着,他紧跟在金辉的耙子后面,一边看他怎样耙地,一边捡拾着耙出来的杂草。
金辉在田里打了个来回,就被王大头接过了耙地的活计。
看到王大头身子稳稳的站在耙梁上,轻轻的赶着牛犊,金辉终于放下了心。
挖野菜是没指望,崔华锦也和二哥捡拾田里的杂草。
今儿天黑透,这三亩田就能整利索,过几日就能播种玉米或者豆子,奶终于不用犯愁这些田地会耽搁下去,崔华锦越想身上力气越多。
王大头的品行更让金辉兄妹信服。
天黑透,三人才回到家,吃过饭,金涛把王大头送走。
就和奶说了要请王大头给自家耕田种粮食的事情。
王大头无依靠,自家也缺干活的人,真花些银钱自家的田能早些种上,对两家都有好处,刘氏自然也没意见。
次日一早,吃罢饭,金涛带着饼子和半罐子热粥去王家。
听到金辉请他去崔家帮忙,接过饼子和粥罐子,忙不迭的应下。
快速的把饼子和米粥送进肚子,王大头把罐子刷洗过就随金辉出了自家的大门。
今儿要去山上耕田,刘氏不愿孙女上山受累,让秀花跟着他们上了山。
村里的婆娘们看着王大头坐在金辉的牛车出了村,看情形是要上山去耕田,酸话又不要钱似的从她们的嘴里冒了出来。
“还真是啥人找啥人,这王大头不偷鸡摸狗,村里才安生没几日,这又作上了,难道是看上了那小妖孽?”
“那可难说,那小丧门星名声太臭,长大也不好说亲,刘氏那婆子又是个心眼奸诈的,不趁势给她孙女早早的下手招个女婿回来!”
“啊呸,这可真是弯刀对着瓢切菜,一个地痞无赖,一个祸害人的丧门克星,俩配了对,还真是郑家的闺女进了何家的门,正合适!”
正扛着锄头下田的九斤媳妇走到近前,听这帮子臭嘴的婆娘们又在糟蹋锦儿那小丫头。
瞟到其中就有去年冬日里坐过大牢的崔家兄弟的几个婆娘,她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你们这些多嘴的臭婆娘,自家的烂脏肠子能滤清再说,就在这里满嘴喷粪的埋汰人!”
“是不是大牢里的饭菜比咱的好吃,有的人念念不忘,想和自家妯娌去做伴呢?”
九斤媳妇不客气的揭了自家的短,让崔老六那几个嫂子脸色都变了,她们讪讪的笑笑,“九斤嫂子,我们几个也没说啥话,你可别误会了啊。”
“误会不误会,你们心里有数,自家的名声都臭成啥样了,还舔着脸在这里笑话别人,呸,我都替你们脸皮发麻的慌!”
九斤媳妇说罢这话,扛着锄头转身就走。
那几个婆娘都红着脸各自散开,灰溜溜的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