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武绝不能败。
在崔家人眼里是荣耀的象征,他自然不能败,在妻子眼里,这是未来孩子的父亲,他也不能败,而在宁家和姜家眼里,那是成就一切的基石,所以绝不能败。
可世无神明,ròu_tǐ凡胎,又怎么能保证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除非崔武的那个对手,他先有了意外发生。
此一段故事,范无救的笼统又没有趣味,只勾着唇角提了一句,子殿罚恶司的卷宗里曾有过这样一段记载,是一位大户人家的侍女和她的情郎在孽镜审判时,曾吐露过一段折磨了他们许多年的错事。
错事为何?卷宗载的并不详细。
因为类似这样下毒害饶手法和事件,十殿阴判看的太多,按照惯例,该进地狱第几层,就进地狱第几层便是。
范无救只在故事的结尾提了几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为何那一场浩劫中有人信誓旦旦的是崔武夫人下的手。
为何全世界都不相信崔武是冤枉的。
以及,为何全下都不信你,可我姜家却信你。
一场罪孽,因果轮回,仁至义尽,无愧于心。
子玉听完这段故事,便就是这么淡淡的一笑。也不算讽刺,也没有快感,只是寡淡。
至于将离,沉默。
诚然,她没有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原是姜家先做了孽,害了崔武,才会有了后头那许许多多的纠缠。
那样的一场全下都不信你,而我信你。
是赎罪吗?不是,赎罪为何要平白担了人家百年的愧意?
是赌博吗?或许,用了一百年的时间将自家血脉与崔家融合在一起,甚至后头还出了崔钰这样本可以让他们一步登的贤婿。
只是或许就像没人能想到,那个越城里被唾骂十年的煞孤星,他有一日会成就“侠之大者,武之极者”的传奇美名。
也没有人能想到,那个本可成就一切的姑娘,又是在几乎同样的因果报复下,选择了另一条将姜家打入地狱的路径。
崔钰的故事结束了。如今是当真结束了。
将离只是眉毛一掀的瞟着范无救,奇了怪了:“你是什么时候去查的这些事情?”
而范无救抱着胳膊温声答道:“在你忙着去山里哄骗真无知少年的时候。”
“……”
将离闭嘴了。
范无救于是转过头朝子玉挑了挑眉:“怎么样,是不是你想知道的事?”
朗月和着疏星,清风搅着春水。
将往事一揭而过后,子玉便是带着这样的笑容,目光炯炯:“正是我想知道的事,多谢范兄。”
范无救朗声一笑,极自然的挪步到他身边,挤走了将离,胳膊往子玉肩上一搭,显得豪迈又热情。
“跟我还客气什么。虽我不能违抗君令,阻止她找鬼害你,但眼见你一番波折人生,自然是要力所能及,解了你的心结。神仙的修行我不太懂,但我想要将前因后果都了解的清楚明白,还是很重要的吧。”
将离呆住了。
怎么可以有鬼像范无救这么不要脸?他不能违抗君令?他这么干只是为了解子玉的心结?他不懂神仙修行?
他居然把她挤走去搂她的美人?!
美人加油,他居然敢对你勾肩搭背的,快使出推她下河的那种力道,把这不要脸的好好教训一顿!
将离这么想着,也不上赶着夺回自己的位置,只眼含期待的见证范无救要惨遭拒绝和打脸的一幕。
可她瞪着这一双眼,目光亮的都快燃出一团火了,却只清清楚楚的见着子玉又是抿唇一笑,笑的春风扶柳般撩人。
而后便偏过头,眸光闪亮而澄澈的望着范无救冷白的面孔,启唇轻道:“的确很重要。”
搞什么?
不是不成亲就不给碰的吗?他这是把范无救当夫君了还是当夫人了?
他的手都搂在你肩头了,你倒是给点反应啊!老笑什么笑?还笑的这么勾人?
将离有点不可置信的呆滞。
然而范无救却不似她先前那般,蹬鼻子必然要上脸。
他只在子玉肩上又拍了两下,便就松手,且还仪态极为优雅的与他相视一笑:“既然心结已解,就不耽误你去闭关了,只是…”
子玉微微歪了一下头:“只是什么?”
范无救垂眸一笑:“只是刚一见面便又要分开,当真不舍,只盼北阴君若是修行圆满,还要早日归来才好。”
子玉笑了,笑的清朗又大方,一拱手道:“这是自然。”
倘若这场景是换一个美人来演绎,换任何一个美人来演绎,不论是谢必安还是乐熹,抑或周缺,哪怕是向来为范无救死对头的钟馗,将离都必然只沉溺于美貌皮囊之间一派你来我往风情的欣赏。
毕竟她最会怜香惜玉,也最爱怜香惜玉,美人美景,难得难见。
可眼下这与范无救眼神你来我往火花四溅的不是谢必安,不是乐熹,不是周缺,也不是钟馗,是她早便警告好周围一圈的妖精,就差在他额头上盖个印的玉美人。
她只怕再不出手棒打一下这只还未生成的鸳鸯,美人就真没她什么事了。
毕竟似乎当年这老鬼初遇谢必安的时候,也是这样彬彬有礼,君子仪态?骗人骗鬼骗心,害得那青衫的美人落得如今这样无力反抗的局面?
将离两步便横进了这一神一鬼之间,面向子玉轻咳一声:“好了不要废话了,修行要紧,走走,咱们赶紧回昆吾山。”
修行要紧没有错,可子玉面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