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种生物,原先的那个尊了那么多年,的确是不能换就换,可弟子他还没有一个,尚拥有无数选择啊。
于是这赌约便应运而生。
他嘴硬,她便要他若能活到战争结束,成就尊位,便要收上一大群的貌美女弟子,还要掏心掏肺的对她们好,看看长地久下来,到底还能守住几分本心。
而彼时的东武,像是被她激起了这辈子所有的好胜心,一扬眉高声道:“你放心,只要你愿赌服输,即便是为了这赌约,我也一定活到战争结束后!”
都是战争儿女,谁还不会放个几句狠话了?
更何况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是在与他约定好之前就发现了,这是个永无期限的赌约。
只要她上一句:这才过去几万年?算什么长地久?谁能保证日后不会有什么?
那东武就永远不会赢。
所以彼时的她,豁地起身,长发一甩,豪情万丈:“愿赌服输,耍赖的人灰飞烟灭,不得好死!”
只是…他们当初定好的,倘若她输了,那惩罚究竟是什么来着?
想不起,想不起…
算了,所有她想不起来的,那都是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
通篇的闲话,杂七杂八,又叙了片刻,终于,足下灵云一顿,那笼着雪白灵雾的不世仙山出现在将离和子玉的面前。
上一回是什么时候来的昆吾山,将离是不记得了。
可上一回是什么时候大大方方的来昆吾山,将离在子玉的帮助下确认了,就是两万年前捡了他的那回。
如此来,她与灵虚,也有两万多年未见了。
将离蹙眉思考了片刻…嗯,还真是一点都不想念呢…
但显然,子玉是想念的。
长袖轻挥,解开数座结界禁制,又略整仪容,子玉转过身看着她,声音轻柔,神态却严正,似在商量,其实命令。
他道:“昆吾不仅有师尊,还有几十位师弟师妹,你是帝君,不要在他们面前任性好不好?”
将离委屈。
子玉看了她一会儿,纠结片刻,好似做了多大妥协和牺牲一般,展臂将她松松扣在怀里,掌心贴在她脑后长发。
“他毕竟是我的师尊。况且你是帝君,他总是要尊你敬你的。”
好吧。
她将侧脸在他胸膛贴了一会儿,在美人美色的迷惑下,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不就是先不气死他师父,而是正正经经做个帝君嘛?有什么大不聊。
她就大度一点,看他师尊给她行礼问安,老老实实的下跪磕头好了。
可将离没想到,待她一脸留恋的从美人怀中离开,长袖一甩,转身便摆出一位上圣尊神才有的气势威压,随目光满意又微微惊讶的美人一同来到这昆吾山的山门外时。
那赶来接驾的满山水水灵灵的仙界未来接班人,竟被赢不美这个老家伙给摧残成了这副呆板样子。
昆吾山的仙人行礼什么规矩?
据是他们的师尊灵虚元君两万年前,曾万分有幸的在山中接了人皇的大驾。
可又因彼时,人皇他老人家是临时起意的突然造访,便很让师尊措手不及,领着一众上届的师兄们慌慌张张,很没形象。
为这事儿,师尊念叨了足五百年,且痛定思痛,大力整顿了昆吾山的礼仪规范不,此后每一位入山拜师的仙童,拜师后的第一课,学的都是“假如人皇突然出现,你该行什么样的大礼”这一课。
诚然,此后两万年,人皇都未曾出现过。
可规矩不变,师尊也坚信,只要时间没有尽头,不论沧海桑田,他终能等到人皇再次驾临的那一。
所以当这满山的仙人们接了师兄的传讯,虽都十分的震撼,大师兄竟真的本事大到,将那位同样也是神隐一般,不轻易在仙界露面的齐仁圣大帝给请到昆吾山来了。
但一个个显然训练有素,只眨眼之间便齐刷刷的从各峰各处飞到了山门前。
齐君,她虽然不可能和人皇的威名相较,但终究是齐仁圣大帝,是万载常健的幽冥帝君,也是至高无上的上圣尊神。
拿接待人皇的昆吾山最高礼仪接待她老人家,没毛病。
至于这位女帝君此番害他们师兄不浅的事情。。。师尊早在他们入山的头一便教导过,三界之中,实力为尊,帝位为。
不管这位帝君她都做过多少不靠谱的事,只要她没违逆行,堕入魔道,那就永远还是踩在他们头顶上无可动摇的,帝君。
见帝君,先三拜。
拜,需拂袖正仪,面容恭肃,端正有序,沉稳大方。
一拜敬地之造化所得。
二拜敬神明之万世主宰。
三拜敬上圣之亘古长尊。
拜后起身,再九叩。
虚心下气,府通阴阳,合掌掐诀,两仪四象。
叩之断其念,叩之净其心,叩之舍其妄,叩之安其意,叩之明其神,叩之献其顶,叩之祭其身,叩之合其道,叩之见乾坤。
如此,整整三拜,又整整九叩,算作一礼,往复三礼,则成。
这大概是她近几万年里受到过的最恭敬繁复的一场拜礼。
将离无话可。
其实她也挺不容易。
也不是哪个神仙,都能将帝君的威严和霸气、尊神的神秘和伟大、神灵的悲悯和慈祥,以及冥王的端肃和阴森,这几项不同身份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在那张颠倒众生的面上,露出一个内涵十分丰富的笑的。
但她还是有点受打击。
赢不美的确刻板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