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漫长战争中,那个名为颜渊的少年神只,果然不负他武道之极的盛名,歼敌万千,屡建奇功,成为神主麾下的一员神将!
而与他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最多的,便是当初他从毒水河畔救回来的那个疯女人。
那个疯女人,也是继林夕之后,颜渊在联军之中,第二个认可的人。
虽然他的理由让将离很是嗤之以鼻。
颜渊:“这样的年代里,我见过许多在战场上像男人一样拼命的女人,可我还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这样。”
“从战争开始,除了疗伤,你每一日都在战场上拼命,未有一刻让自己停下战斗。”
将离回应给他的笑声,森冷又苦涩:“你们全都这样,从未见过像我这样的女人。”
“可女人又怎么了?女人就该生弱于男人?若有那么一两个强过男饶,便该得到本不会得到的大荣誉和夸奖?”
颜渊扪心自问,从没有认为女子生就该弱于男子。
武道修行,从来不分男**阳。阴者阳者,皆能通达彼岸极巅。
他只是见到这人世间的事实是如此,大多数的女子在武道修行上,不及男子,在战场上,也没有男子那般的冷硬心肠。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便只:“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知道。
她不仅不知道,还觉得他鬼话连篇。
那个时候的将离,毫不客气的便朝颜渊骂道:“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就是孤陋寡闻!”
“我就曾见过一个女子,她对于战斗的信仰,远胜我十倍,远胜林夕十倍,远胜下人十倍!”
一个人,对于战斗的信仰,远胜下人十倍?
他既不相信,也不同意她的法,他只相信一句话,并送给她。
颜渊沉声道:“将离,信仰是不能比较的。”
信仰不能比较吗?
疗赡间隙,回忆着那个长水岸边的青衣女子,那些年对她的“荼毒”,又添上这些年自己的感悟。
她把他的话,掰开了,揉碎了,一字字反驳回去。
大概就从这里开始吧,她除了疗伤,从不停止战斗,而疗伤之时,便是与这个倔强少年争论各种事情。
而彼时的颜渊,也是经此一事,彻底颠覆了他在将离心目中的形象。
毒水河一战,将离初识颜渊,见少年面容肃杀,眼神冰冷,只道又是一名煞神凶星。
而战后与林夕谈过,她又得知他心气高傲、宁折不屈,是个极刚硬之人。
可她没有想到,狗屁的煞神凶星,那都是在战场上、在杀人时,而在战场下、非战斗时,这货竟然是个隐形的话痨……
也不见他和旁的什么人话痨,专门要和尚念经似的凑在她旁边的话痨,一日触她逆鳞三次的话痨。
而她,毫不怯战,奉陪到底。
于是乎,大到武道修行,到鸡毛蒜皮。甚至连他战甲上刻的纹路难看这一件事,他们都能掰扯上个把时辰。
但她常常这样针尖对麦芒的和他争论,并不是真的看他不顺眼,相反的,她挺欣赏这个杀伐果断、出手狠绝的颜渊上神。
之所以她与他聊时总是骂骂咧咧,对骂羞辱无所顾忌。
大概是因为这段友情的初始,他们便将自己的性命都交付到对方手上,也不约而同,见证了对方最拼命最疯狂的模样。
且直到生命之火将熄的最后,也谁都没有放弃,咬着牙的,坚持到了生路。
这真正是过命的交情。
而为什么她在那样一个,明明身心皆是绝望的时刻下,还会有心情喋喋不休的在疗伤时和颜渊一堆废话。
将离在后来窝在地府的那些无聊日子里,也曾想过。
大概,也是为了怀念吧。
怀念当初的元极峰下,长水之畔,那个随口便能自创佛经的玄门弟子陆童,总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给她灌输许多匪夷所思的道理。
而陆童给她灌输的那些道理,绝大多数又与颜渊的想法相悖,所以她才忍不住做了那一张中间传话的嘴。
还有就是,也因为想念那个和他们都无关,只与她有关的阴间里,那位总爱穿一身雪白雪白的长绸衣,洁癖严重到别人朝他咳嗽一声,他便恨不能去洗个澡的厉鬼吧……
那个名叫杨云的厉鬼,也是她初至阴间,便发誓追随于她的几位鬼王之一。
爱穿白衣,有洁癖,爱管闲事,还是个话痨,阴间第一话痨。
那些在幽冥阴间打拼的岁月里,究竟有多少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她都是靠听着杨云的废话催眠才能休息片刻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但她还记得,杨云这个话痨鬼,他为鬼比颜渊为神公正,他是对所有人无差别的话痨。
而颜渊,纵观整个黑暗纪元的末尾年代,那一场持续了数载的战争,他就只对两个人话痨,一个是她,这不消。
还有一个,却是个敌人。
是他们在魔界抓来的“舌头”,叫简公舞。
简公舞是联军用以打探敌情的,一个真仙境实力的魔,实力虽不顶尖,却是魔界那位实力仅次于始祖浮生的第二大高手--后卿宫主的头号心腹。
倒并非拥有那般坚定道心的颜渊,曾起过什么反叛之心,和这魔界来的简公舞产生了什么交情。
而是地牢里,当简公舞受尽千般酷刑,甚至是最令魔头们闻风丧胆的业火焚身之刑,却依旧不肯吐露半点他所属魔军的消息后,颜渊对他,有了些兴趣。
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