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完人世间的最后一口空气,金光闪闪的元神飘回云巅。
万里云海之中的往生阵上,骤然间光华大盛,浩瀚的灵气风暴一般席卷而来,灌注到大阵中心的那抹倩影身上。
寒笙归的时候,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没有虚弱,没有头痛,没有任何不好。
可她看到往生阵外,那个立在云巅,表情微微诧异的神仙时,她的眼泪一下子汹涌开来。
“师尊…师尊…”
她哭着跑过去,一下子砸进颜渊怀里。
哭到喘不过气,哭到不出话,她浑身颤抖着紧紧抱住她的师尊。
这样的行为是冒犯的,是逾矩的。
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举动能表达她的情绪了。
事实上,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她这样紧紧抱着她的师尊了。
她快要委屈死了,她快要憋屈死了,她快要难过死了。
寒笙紧紧搂着颜渊的腰,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
她不要命一般扑过来的时候,撞在他的怀里,撞的浑身骨头疼。
师尊的胸膛太硬了。
可此刻,这是她觉得全三界最柔软的地方了,她甚至再也不想从师尊的怀里出来了。
她的哭声扎饶凶狠。
颜渊从前在战场上,是听惯了面对死亡的哭嚎声的,虽然他没哭过,但听过太多生离死别的声音。
那些声音无疑更为致命。
对仇人刻骨的恨意,对爱人刻骨的留恋和不舍,还有铺就一切的基石--那无穷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可从前在战场上时,颜渊只觉得,每听到一次那样的哭声,他的心就更硬一分,铜浇铁铸一般,直至硬到无视生死,唯有杀戮。
然十二万过,在这个万世太平的神之时代,他开始听不得哭声,尤其听不得太名山里那些女孩子的哭声。
娇滴滴,哀怨怨,凄凄惨惨戚戚。
不是被心上人气着了,就是被心上人负了。幽怨的能水淹雅集丹心,甚至太一栖霞。
可眼前这个一团风一样砸进他怀里的姑娘,又不一样。
他被她那哭声里的委屈砸的不知所措。
颜渊无措的搂了搂她的肩,又拍了拍她的头:“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寒笙能回答给他的,唯有更为惨烈的哭声。
她拼尽全力的紧紧抱住他,滚烫的眼泪很快将他的衣衫浸透。
他真怕她就这么哭昏过去。
颜渊将掌心贴在她背后,缓缓的渡去精纯的灵气:“别哭了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师尊啊。”
她还是大声的哭嚎着,眼泪没有停歇的流下来,缩在他怀里,肩膀哭的一抽一抽,哭着,喊着,抽噎着,委屈的难受的直跺脚。
颜渊一闭眼,紧紧抱住她这不断抽搐的身子,轻叹一声:“你再这么哭下去,师尊要心疼死了。”
“师尊……”
她好不容易喊出来两个字,很快又更加难过的哭起来。
颜渊没有丝毫办法,只好这么一直抱着她,等她的情绪缓和下来。
不知多久以后,她的哭声终于渐渐平息。
但寒笙还是没松手,她只是换成了安静的流泪,抬头看她的师尊:“师尊怎么会,会在这里……”
颜渊低下头,看着她这双眼通红、满面是泪的样子,心中不是滋味:“这不是怕你我不要你么。”
她流着泪,抽噎着:“可,可是师尊怎么知道我三十三岁就会死呢?”
颜渊轻叹一声,伸手去擦她的眼泪:“为师不知道,为师一直都在这里没有走。”
寒笙怔了片刻,忽然又爆发着哭起来,她将脸又重新埋回颜渊的怀里,哭喊着:“师尊,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颜渊愣了一下,赶紧又拍着她的背:“怎么又哭成这样了,你错什么了?为师没怪罪你什么啊。”
这是寒笙这辈子第一次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泪。
作为一滴水属性的星辰灵露的化身,虽然她极讨厌汤汤水水这类的液体,但她对各类水雾生就有着不俗的控制力,只是懒得使用罢了。
唯一用的比较多的,就是对自己眼泪的控制。
因为师尊总是不喜欢见她哭,所以师尊一皱眉,她就能唰的一下收回眼泪。
可这一回,就好像河床坍塌,海水倒灌一般,她控制不住。
经此一遭,寒笙深刻的觉得,她从前实在是太混账了。
从前在太名山的日子,那可真是幸福啊,她她要吃灵石,师尊的灵石就随便她吃,各种属性都随便她吃。
师尊赐给她住的地方,那么大,那么漂亮,他被她不心吞过那么多东西,他也没有罚她。
师尊还不用她伺候他,不用她做饭、不用她洗衣、不用她洒扫,也不用她守夜。
甚至她发懒的时候,她任性的不想参悟经书的时候,他也没有重罚她,更不曾关过她。
师尊的太一栖霞,总是随意她折腾,没有不可入之地。
师尊也有问必答,不管是什么马行空、大逆不道的问,他总能给出直到她觉得满意明白的回答。
师尊还比那个女人美貌太多了!像她真正的师尊这样的容貌,那才是个神明,那个女人,恶心的做人都不配。
可她是如何报答她这样完美的师尊的?
一点点挫折就任性犯懒,一点点腻烦就寻死觅活,一点点不顺心就满腔埋怨和怀疑。
她真是太不孝了!
寒笙紧紧的抱着颜渊,不断的认错,不断的道歉:“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