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不是个适合做妻子的人,她甚至不适合喜欢别人,那些刻在灵魂本质上的东西是不会改的。”
“况且修改冥律这件事我不是开玩笑,你如果现在翻开去看,能看到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和孟婆结为夫妻的鬼永生永世都要和她在一起。”
“你只是个凡人,你不是无义草,你没有亏欠过任何人。永生永世只爱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永生永世留在阴间,这代价你也无法想象。”这对平凡的夫妻,摸遍了全身也摸不出一件宝物来。
“所以最后,作为交换,她拿走了那个女鬼的名字,牧遥。”
客栈内,周缺淡淡的说着。
“因为她觉得,这对夫妻有一点特别,她说不清是什么地方特别,但是每次那个男鬼叫那个女鬼的名字的时候,好像都很幸福的样子,眼睛里都发光。”
“牧遥…阿遥…遥遥…好像这两个字就是他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所以她拿走了这个,给自己取名叫牧遥。”
听完关于牧遥这个名字的来历,房间内再次陷入冗长的沉默。
沉默之后,是忽然间爆发出来的,始料未及的情绪。
情绪第一个由子玉挑起。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将离:“为什么在你治理下的地府,孟婆上任第一天就敢徇私枉法?她第一天就能做出这种事,那这将近一万年里你能想象究竟还有多少更过分的吗?”
将离的两颗眼珠子差点没一起结伴从眼眶里蹦出去。
然后还不待她有所回应,范无救立马加入战局道:“就是,为什么在你治理下的地府,不管大官小官都敢干徇私枉法这种事?你该反思一下自己。”
???
将离想一杯冷茶泼到范无救脸上。
然而她太生气了,那杯茶走到半路就被她连杯子一起捏的稀碎。
噼里啪啦的把捏碎的瓷片往范无救脸上扔,将离怒道:“你还有脸说?!就那死丫头干的那些破事,难道不是一大半都是让你给惯出来的吗?”
“是谁不分青红皂白禁止底下的鬼差对她动手,即便被灌了汤也得忍着?是谁没完没了的把那些没喝过汤的鬼差,一批一批的往她的孟婆庄附近调?”
“再说了,你有什么脸跟我提徇私枉法这种事?!地府成立至今有哪个鬼比你干过的徇私枉法的事更多!!!!!”
在她的拳头带着劲风就要挨到他脸上的那一瞬间,范无救抬起根手指。
“地府这十二万年,大大小小成千上万的阴兵鬼差的俸禄,都是从谁那儿出的?”
“……”
将离的拳头卡了一下,然后重重的落到范无救的脸上:“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吗!玉儿你快骂死他!”
如果将离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子玉自然也很恼怒如此胡作非为的范无救。
但当范无救揭露了地府大小官员的俸禄来源之后,他震怒。
所以将离这个天齐仁圣大帝,不仅将地府治理的一团乱,甚至连手下官员的俸禄都是出自…出自手下官员?!
所以除了业火,她如今留在地府的意义是什么?这就是她总能随时随地跑到人间来玩儿的原因是吧?反正地府有她没她都一样?
看着子玉气的快要发抖的模样,将离结巴了两下:“那,那也不是这么说,至少我还是他们的精,精神领袖……”
这一点范无救倒是没反对:“鬼魂们看到她一般都很有精神。”
“……”
谢必安看不下去了,起身推了范无救一把:“少说两句会死吗?”
范无救耸耸肩:“反正都已经死了,还在乎少说多说?”
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选择用语言的方式,和这种不讲道理的神经病争辩。
谢必安一伸手,直接从身后捂住范无救的嘴,以一种非常类似胁迫,但绝对不是胁迫的姿势推着他往外走。
范无救自然反抗。
他张嘴咬在了谢必安的手指上。
范无救的牙口何等锋利?这么多年牺牲在他嘴里的手指头有多少根?谢必安当即倒吸一口气:“你松嘴!”
范无救:“不松。”
“你,你有病吗!你再不松嘴信不信我也咬你了!”
范无救:“随便。”
于是谢必安眼珠碧绿的也一张嘴咬在范无救肩上。
也正是在望见这一幕时,子玉停止了和将离的争吵,看着这两个说出去都不算年轻的地府重要官员,陷入沉思。
将离顺势贴在子玉身上,转移他的注意力:“看到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咬…鬼咬鬼。”
子玉转过头时,唇瓣擦过将离的额头,他的怒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削去了一大半。
但剩下的一小半,也足以他冷酷无情的将这块狗皮膏药从身上撕下去,然后在她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将离捂着额头蹬蹬后退两步,满眼不可置信的泪花:“为什么你都没有修为了,打我的时候力气还是这么大?!”
子玉懒得理她。
而将离这么一退,正好撞在了沉默着走来的周缺身上。
她转过身,抬头看了这个今晚应该说受打击最大,表现的却最平淡的小鬼一眼。
将离不知道周缺要去做什么,但她拉住他的胳膊:“如果想走,那就走吧。”
周缺微微皱了一下眉,低头看着这个将他从芸芸众生里,拉到光怪陆离世界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