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
唐婉纱渐渐恢复意识,然而却什么也看不见。
积蓄起更多的力量,想要直起身子,刚一用力,手腕上拘束感传来。
“呜、呜”
喊了一声贴身丫鬟的名字,却只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唐婉纱回忆着首饰头面铺子出来后发生的事,只记得在一处无人的街角,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帕子捂住口鼻,那气味,十分难以忍受。
那歹人的力气很大,即便跟着秦羽霓练了许久的功夫,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彻底昏过去之前,只看到许多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正对着头上罩着麻袋的的小厮家仆拳打脚踢。婢女都吓傻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向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扑过去,后者一扬手,似乎是打在脸上,丫鬟倒下去,生死不知。
糟了
遇到拐子了
使劲挣扎,身体和四肢的知觉越来越清晰,拘束感也越发的明显,浑身酸胀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一吃疼,又叫出声。
“呜”
唐婉纱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五花大绑,手脚被缚,嘴里塞着东西,眼睛被布条蒙住。
艰难翻动身子,手掌在地上摸索一阵,碎石、干草、树枝,不一而足,空气里泛着淡淡的、奇怪的霉烂味道。
许是被歹人关在柴房里吧。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唐婉纱耗尽了气力,也不知道身上沾了多少东西,又撞到什么,骨碌碌掉落很多东西,算不得重,砸在身上却还是有些痛。
又移动寸许,“咚”一声,脑袋撞在墙上,痛苦地“呜呜呜”闷哼着,眼眶外的布条湿润了大片。
隔着墙听得有女子的哭声传过来,期间夹杂了男子的咒骂、恫吓、厉声的质问,接着又变成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可怕笑声。
那女子的声音唐婉纱认得,柳怡如平素唱曲吊嗓子也是这个声音,现在听来却是有了一股凄凉的意味。
男子逼问她的内容,唐婉纱听得并不分明,但在一瞬间,她便明白对方所有的意图。
遇上的并不是寻常的拐子,他们绑的只是秦衣楼的人,目标自然是师父的“迷花绫”工艺,那么这些歹人极有可能与云上京绫家有关。
只是不知道他们都抓了哪些人
使劲把耳朵贴在墙上想要听得更多,另一边似乎是已经结束了,柳怡如呜咽的哭声变成了哼哼,渐渐听不到了。
过得一阵,脚步由远及近,咔咔锁头的转动,哗啦啦铁链的摩擦,吱呀
有人进来了,随意地笑着,肆无忌惮地评头论足,言辞不堪入耳。
感觉到他们围拢过来,轻薄的话语听来只觉着屈辱不堪,却只能趴在地上无可奈何地任人摆布。
唐婉纱被人提了起来,那人一把抓住她后背的绳索,好似随意地拖着什么无关紧要的物件,足尖在地上摩擦。
想要哭,想要反抗,却什么也做不了。
没过多久,唐婉纱被人按在椅子上,捆在后面的手被重新绑在椅子两边,眼上的布条猛地掀开。
亮光很是刺眼,唐婉纱不由自主地眯起眼,过得好一阵才适应过来。
不等看清周围人的容貌,一副拶指赫然映入眼帘,那木棍上还沾染着血迹。
拶指便是用来行刑的木根,把人的手指放进去,绳子串起来从两边用力收紧,十指连心,痛彻心扉。
“呜呜,呜、呜”
唐婉纱立刻便崩溃了,肩膀筛糠似的抖,拼命摇着头。
面前一个中年男子脸上罩着黑巾,发出阵阵狞笑,另有两人把她的手指一根根塞进木棍的缝隙间。
中年男子上前来,扯掉堵在唐婉纱嘴里的东西。
“唐家三娘子,嘿嘿嘿”
“不、不要”
“不要什么”
“求你了,呜”
“啧啧啧啧,”中年人面露惋惜之色,“好一双小手,唉,可惜可惜”
“”
过了最初时的恐惧,一个人模样忽然出现在唐婉纱的眼前,她渐渐镇定下来。
中年人面色一凝,见得她忽然不出声,还道是认命了,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三娘子,要我们兄弟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辛苦一场,也该给咱们一些好处,你说是不是”
“”
唐婉纱喘了两口气,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定定地看着对方。
中年男子面色一僵,准备好的说辞堵在嘴里讲不出来。
你倒是哭着喊着叫我的人去唐家要赎金啊接着我才好说我们对钱不感兴趣,让唐家去秦衣楼要迷花绫的工艺来换人啊
两人互相瞪了许久,中年男子才怏怏地开口:
“实不相瞒,咱们兄弟也是做衣料生意的,对秦衣楼小掌柜的名声素有耳闻,特此将诸位姑娘请来,好好谈一场生意”
“呵呵”唐婉纱打断道,“当朝女相,百官之首,还要谋夺他人谋生的手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三娘子这番话,某家却是不懂呢。”
“你们无非是想要我师父的迷花绫工艺而已,如此大费周章把我们绑来,却又遮遮掩掩,呵呵
什么谈生意有这样谈的还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绫家的走狗”
中年人冷哼一声,眉毛拧到一起。
准备行刑的手下却是忍不住了,喝道:“放肆也不看看你身处何处”
指间的夹棍收紧了一些,唐婉纱紧咬银牙,一声不吭。
“慢着”中年人叫停用刑。
另一名手下道:“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