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力,剩下的看天意吧。”皮皮接过护士小姐姐递过来的消毒水喷在手上,搓干了戴上手套,给小女孩检查伤口。“把现场清理干净,最好有个临时的无菌室。丘队请你安排一下,十五分钟够吗?”
“够。”丘队火速调集人员,清理现场、搭建无菌室。
“我先给她处理伤口。人工造血、供氧!”皮皮拿起手术剪,按照基因修复的标准,给小女孩儿处理伤口。她没有真正的临床经验,权当患者是小白鼠。“做好心电图和脑电波的检测。我需要十毫升血清和她的肝细胞做生成修复,十分钟,一秒都不能再多。”
“手术机器人需要升级,这个我来处理。你们推选一位主治医生,过来帮我处理患者伤口周围的血管,务必保证新生细胞的新陈代谢。如果不会,按我指示操作。”
皮皮一心二用,再多半点心神,都分不出来了。护士小姐姐替她擦干净脸上、身上的尘土,戴上手术帽,趁着患者转移到无菌室的空档,还为她穿上了无菌手术服。
染头发、漂虹膜的小丫头片子,彻底像名医生了。
脱离危险的孩子们,都陆续回家修养去了,只剩下丘队家的小女孩还在无菌室里。
无菌室是积木屋搭建的,水电都是医用级的临时设备。室内,是纯白的医用标准;室外,丘队选了巴洛克城堡的装饰,女儿最爱的独角兽小木马,他也搬到了无菌室外,祈祷她还有机会看它一眼。
高空探照灯被撤走了,广场上的夜色,一分深过一分。
无菌室外的空地上,点起了祈福灯,一圈一圈的,像远古时代祈求神灵庇佑的神圣仪式。这个时代,人们仍然相信灵魂不灭。
五百多人站在祈福灯旁许愿,守候着最后的天使归来。
夜色再深几分,许愿灯也一盏接一盏的燃尽了最后的蜡油,在平静无风的夜色里熄灭了。
天幕里,越来越多的人造星亮了起来。
在最后一盏许愿灯熄灭之前,信念不死的人们,又在外圈点起了新的许愿灯。
丘队蹲在独角兽身旁,许愿灯点了一盏又一盏。他脚边的烟蒂散了一地,他手里的烟草烧到手指,捻灭了,再点一支,直到最后一颗人造星在天幕里消失。
门开了,助理医生推着手术器械出了无菌室。
丘队和广场上祈福的人们,全都围了过来。
“我女儿怎么样了?”丘队心急如焚地拦住医生。
“你女儿没事了,需要一点时间康复。”医生的神情并不轻松,还是给丘队做了详细的解释。“鹿小姐说,新生细胞是否能够完全代替坏死组织,得靠后期调养。患者年纪小,新陈代谢快,理论上讲不会有太大问题。”
随后,护士小姐推了医疗舱出来。
躺在医疗舱里的小女孩,脸色依旧苍白,却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模样,至少嘴唇上有了一点红润的颜色。
广场上祈福的人们,无声地沸腾起来,许多从这里抱走孩子的父母,都红了眼圈。
丘队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底一片淤青。看到女儿的一瞬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棱角分明的腮边落下来,溅到满是尘土的靴面上,凝固成类似雪花的模样。他没有第一时间扑上去抱起女儿亲吻,而是轻轻拍了拍舱盖,用无声的言语鼓励她坚强。
他错开医疗舱,往无菌室里走了两步,大约是想握住主治医生的手,倾诉一点感激之情。
门里出来一个纤细的身形。那身形膝盖一软,在他前方两步远的地方跪了下去。
“鹿小姐……”丘队伸手想要接住皮皮。
妖鸡抢先一步,伸手环在皮皮肩后,将她护在了自己身旁——她的防备设置非常严密,从不给第三方可乘之机。除了阿云,她不会信任任何人。
“她体力透支过度,需要静养。这里剩下的事情,劳烦丘队自己安排一下。”妖鸡说话的空档,已经有人推了医疗舱过来。她将皮皮扶到医疗舱跟前,亲自设置好程序,才肯扶她躺上去。
丘队呆了一下,没敢跟妖鸡搭话。等皮皮稍微缓过来一些,撩起眼皮望向他,问他孩子们是否都还安好的时候,他才鼓起勇气说了两句软话:“孩子们都已经脱离危险了,其他伤员也没有生命危险。今天,谢谢你!”
钢铁硬汉獠牙里挤出来的“谢谢”,得用黄金论毫克称,太难得了。
忸怩了好久,硬汉才厚起脸皮,讷讷地邀请皮皮留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途奔波。跟你们交手,是太空港的防备需要,现在看来是场误会,我们没有敌意。能否请你……留在码头上修养?”
皮皮晕乎乎的,感知不怎么灵敏,她还没来得及点头,丘队的邀请就被妖鸡拒绝了。“你都有没审问过我们为什么进港,怎么就能断定这是场误会。”
言下之意: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我还没审问丘队,为何无缘无缘的拿子弹迎接客人呢。
丘队噎了一下,无话可说。
皮皮拉了拉妖鸡的衣角,妖鸡把她胳膊塞进医疗舱里,“啪”的一声,将医疗舱的盖子盖上了。
皮皮:“……”
这机器小妞,程序怎么写的,这么霸道?!
内视的角度,阿云笑了一下,笑得贱兮兮的。
医疗舱的盖子被锁上了,皮皮听不见外面的声音,隐约瞧见妖鸡跟丘队理论着,就疲惫不堪地闭上了千钧之重的眼皮。
理论的全过程,丘队都是低垂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