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要想融入一个人的生活,那就必须先了解她的生活。
林风,那个外表羞涩腼腆的教官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第一个实验目标出现了。
夜空明净,初秋的晚风习习灌入窗内,将桌上的纸张吹在床下的地毯上。
这间位于最顶层的学生公寓原本可以住四个人,除了客厅共享外,还有四个拥有独立卫浴的套间。
现在它经过全新布局只住一个人。虽然从外面看和其他公寓没什么两样,但是里面却经过精致到苛刻的装修。
白色的纯手工羊绒地毯,自带升降百叶窗和投影仪的高科技智能床,以及法式帝政贵族风格的沙发套椅和精致繁复的吊灯,镶嵌雕花陶瓷的墙壁,无一处不彰显着一种高贵优雅的浪漫气息。
顾呈抱臂眺望着郎朗夜空,时值初秋,正北方向的北斗七星勺柄指西,就在那片夜空下,第五社区学生公寓的灯光明明暗暗,正是金融系的女生公寓楼。
叮!——电脑邮箱提示收到一封邮件。
顾呈怀回身走到床前,俯身点开刚收到邮件。
林风,男,20岁。籍贯甘南耶厘。
民族汉。文化水平初中。
经历简介中考失败未能进入高中,就读一年中专后17岁应征入伍,表现积极优异,18岁升为班长,19岁升为排长(军衔少尉),后来因为利用职务之便多次私自外出,被撤销排长职位。现任陆勤兵三连六排班长(二级军士),被指派到燕华大学担任军训教官。军训结束后将退役。
……
看到这里,顾呈怀都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地方,但是文档末尾特别备注了林风初中和中专的一些经历,这些引起了他的注意。
“甘南耶厘”顾呈怀滑动着光标浏览信息,饶有趣味地低喃“鱼龙混杂的少数民族自治区,穷山恶水出刁民……”
他的判断没错,林风这个人,不简单。
比起徐思铭这种在中产阶级的知识分子家庭中长大的单纯书呆子,这个林风让他更感兴趣。
当然,此时做出这种判断的顾呈怀只知道徐思铭和双双做过两年同桌,但并不知道他口中的书呆子曾是双双暗恋并打算表白的初恋对象。
要知道初恋不仅仅是一种朦胧美好的感情,更是一种根深蒂固难以剔除的情结。这个单纯的书呆子足以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喝下成吨的山西老陈醋。
—
第二天,双双精神饱满地迎接新一天的军训。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冲刺精锐方阵了,必须鼓足心力好好训练,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训练像往常一样严苛,双双一丝不苟地执行教官的命令。
站军姿的时候,其他女生都称教官不注意偷偷放松腿弯,左右jiǎo_jiāo换重心支撑地面。而双双一直站得像白杨一样挺拔而笔直,双眼直视前方,视线一点都不打飘。
中间休息的时候,孙晓月一屁股坐在地上,没骨头似的靠在足球门的边框上,脱下帽子一边扇凉一边困惑地问“双双,大家都是一样的训练强度,我们都累的跟狗一样,你怎么看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练过呀。”双双说着后退两步,身体一个俯冲,双手撑地倒立在足球门上。
她在颠倒的视野里看到迎面走来的吴羽妍,急忙说“羽妍,先别坐下,帮忙把我的水壶放在我脚尖。”
军训有发那种军绿色的铝制水壶,上面打着粗革绊带可以背在身上,大家统一用那种容器盛水。
吴羽妍不明所以地照做,然后下一刻,她们震惊地看到倒立着的双双缓缓曲腿,居然把挑在脚尖的水壶稳稳放在了头顶。
这柔韧度,这腿功和腰功就是舞蹈系的女生也做不到。她们没想到双双还有这样的绝活。
“双双,你到底练过什么啊?”孙晓月惊讶得忘记了扇凉,帽子掉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她简直要怀疑双双是练过九阴真经那样的武林绝学了。
“杂技啊。”双双曲腿用脚尖挑起水壶的绊带放在地上。一个空翻从足球门上下来,拍拍手,整理着衣服说“我爸妈都是杂技团的,我从小就跟他们练一些简单的基本功,所以军训这些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天呐,我说你怎么这么皮,成天跟犯了多动症一样一刻不停歇,原来是这样。”孙晓月恍然大悟。
难怪双双身体素质这么好,原以为她只是运动神经比较发达。
“练杂技一定很辛苦吧。”吴羽妍关心地问。
杂技这种表演活动就跟戏曲和体育竞赛是一样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清楚双双刚才这个动作没个十年八年是练不出来的。
“开始是挺辛苦,后来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双双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
作为在一个杂技演员家庭长大的女孩,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含义。
每天天不亮就训练,吃饭时头上要顶着碗练平衡,连睡觉都在压腿。
一个动作重复千万次才能呈现出万无一失的表演效果,每天咬着牙跟自己不听话的腿和胳膊较劲,直到它们不用大脑监督就能下意识地去做那些精准的动作。
那十几年的苦和痛不是“辛苦”两个简单的字能概括的。外行人看个热闹就行,她练杂技是因为兴趣,而不是为了炫耀,所以不会逮谁都说自己吃了老大苦才练出这些令人惊叹的绝活。
吴羽妍和孙晓月崇拜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