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樱坐在小厅的布艺沙发,用借来的充电器给手机充电,无言望着热气袅袅的红茶,一只手摸上白色的搪瓷杯身。
啜几口茶的功夫,门被领头的李医生敲开,谈樱从沙发上站起来。
“苏小姐,你坐着就好。”李医生笑容亲切,手中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回头看了身后两名助手一眼,三人相继在对面的沙发坐下。
“苏小姐,你的各项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很健康,你可以放心。”
“好。”谈樱点头。
“不过,”她亲切一笑,温和道,“因为从山坡上摔下来,你脚伤的比较严重,轻微骨折,我们这里需要给你上夹板。”
咳咳咳…
谈樱一口茶喷了出来。
她正喝着茶,李医生正儿八经的扯出这么大一个谎,能不呛着么。
“李医生,你在开玩笑吗?”
她确定脚踝只是轻微扭了下,怎么成重伤了。
“这只是一部分,”李医生正经脸,“你脑部也有轻微脑震荡现象,加上身上多处划伤,需要长时间躺在床上静养。”
“……”
默默躺在病床上,谈樱指尖探了探额头上厚厚一层纱布,动了动右腿上沉重束缚的夹板,无语的直想翻白眼。
段修与教唆医生要搞什么名堂?
……
“修少烦请您高抬贵手,小女在警局已经呆了一晚上,内疚自责的哭了一天,被吓得不轻,实在太可怜。那个小姑娘已经被完好无损的救回来,就让我们见上一面解释解释,杳杳是被石头绊倒一不小心才撞到她。”
门外走廊远远传来女人的声音。
“殷夫人,苏小姐重伤昏迷不醒,殷小姐又是众目睽睽下把人推下山坡,蓄意伤人,当然要走司法程序。”另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是段修与身边的私人助理方宸。
“怎么会是蓄意伤人,方先生,按常理说谁会傻到当众去伤害别人,再说我们杳杳心地善良,是真的无辜,那些学生也答应作证担保。”
“就算如您所说,那殷小姐对苏小姐造成人身伤害也是事实,警方至少会以过失伤人入案,依然要走法律程序。”
“……”许是这端攻不破,殷母只好转移目标,“苏总苏夫人,檀樱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要什么样的赔偿我们都满足,只要先让我们见她一面,或者请警察过来了解下情形。”
殷母语气焦急,显然因为宝贝女儿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派出所拘留,又心疼又觉得丢人,以殷家在南城的地位,直接放人或保释本该很好说,可哪想这次所里油盐不进,坚定不移的要走法律程序,一打听才知道,那向来在他们面前低一头的苏家居然不声不响的攀上段家这座大山。
殷百宗以为是苏敻哪根筋搭错边要跟他殷氏横上了,找上门才发现,哪里似乎有点不对劲。
一旁苏敻搓着手,左摇右晃迟疑不定。
殷家在南城地位超然,不能得罪…但最前头那位天之骄子也不知道哪根脑神经搭错,非要给他小女儿主持公道,他是又激动又为难…
苏敻心一横,想到病房内经历一番凶险的女儿,决定把皮球完好的踢过去。
“殷总殷夫人,受伤的是檀樱,这件事还是要看她的意见。”说这些还不够,他决定在众人面前美言几句自己女儿,补充说道,“檀樱宽容大度,应该不会计较太多。”
方宸“……”
画蛇添足,哪来的愚蠢父亲,“宽容大度”一说出来,不明摆着替苏檀樱认怂了!
段修与眸光微冷,缄默中,李医生领着几名护士匆匆赶过来。
“几位家属你们好,病人现在还没醒,不大方便进去探视。”
悄mī_mī挪到门口侧耳倾听外面谈话的谈樱“……”
这位李医生大学是不是选修过表演课?
“医生,我女儿伤情怎么样,有没有大碍?”余秋莲从人群后焦虑的挤过来,握住医生的手担忧的说,“有伤到骨头吗?”
“还行,只是骨折和些微脑震荡。”
余秋莲几人身形晃了晃,听起来挺严重的样子,医生怎么能毫无负担的说出“还行”俩字!
李医生和蔼的回握她的手“家长,请你随我到这边来,详情我细说。”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小姑娘?”殷母赶忙问。
“恐怕要明天。”
“这……修少,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你跟杳杳也认识,她多乖的一个孩子呀,这次事件实在是个意外,要是再在派出所呆一晚,身体肯定会吃不消。”
“这……”殷母把最后的希望投到人群中最夺目的那人身上,腆着脸道,“修少,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你跟杳杳也认识,她多乖的一个孩子呀,这次事件实在是个意外,要是再在派出所呆一晚,身体肯定会吃不消。”
警局那边不肯松手是谁的手笔,殷母心知肚明,毕竟南城挖不出几个比她殷家更有话语权的。
段修与眉头微动,露出奇怪的眼神。
“殷女士,您女儿被拘该找的是警方和苏家人,我一个外地人哪儿派的上用场。”
男人优美的声线如一曲大提琴独奏钻入门内,谈樱一时没忍住笑,搭在门柄上的手随轻晃的身体一抖,带动金属门柄的卡啦声。
她立即敛息缩回手,抬起被夹板束缚的右腿,单腿蹦回床上。
门外,段修与不着痕迹轻瞥身侧的金属门把,唇角淡淡一勾。
殷母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张嘴还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