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就不用担心大夫人了,这宋姨娘在门口站了快一个时辰,大夫人才放她进来,可不敢为难大夫人呢。”
阿珊一脸崇拜,指了指外面,示意清浅听着。
“是不是全心全意我就不知道了。”这是娘的声音,娘说话的调子,总是有一种清冷和距离感。
“就只怕有些人听到老爷要进京的消息,要是生出些想要独留我清浅,在这北地的想法,那我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听到陆氏的话,清浅确知道了娘是不会被欺负的,于是放下心来。
“我怎么躺着娘的屋里呢?”清浅只记得看都那只黑白花的兔子,和那个和兔子说话的木匠。
“姑娘,你刚才晕倒了,是大夫人让把你扶到她床上的。大夫人找郎中过来看过了,说姑娘就是身子虚弱,并无大碍。”
阿珊拿了罩衫披在清浅肩头。“刚才我把按郎中开的房子熬了药,一会儿吃过饭,你就喝下去了,郎中说你休息几天就可恢复。”
原来是晕倒了,这身子得好好调养些时日了,清浅点了点头。
其实娘还是疼我的!只是自己对娘有太多的不理解,所以总是在逃避娘的关爱。
想到这儿,清浅的眼窝里突然噙满了泪水,她不想让阿珊看了去,就假装揉了揉眼睛,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阿珊去门代了大夫人院里的丫头送饭过来,然后就转身进屋陪在清浅身边。
“大夫人房里好多书呀。”阿珊一脸崇拜的说,要不是姑娘晕了,她还从没来过这大夫人的内寝呢。
清浅看了看娘的内室,素净淡雅,除了一幅晚照青山的字画,没有过多的装饰,而这屋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摆的整整齐齐的几柜子书。
清浅记得钱妈妈说过,娘亲喜静,自幼喜欢读书,擅琴棋书画,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她的字画连皇帝看了,都赞不绝口呢。
娘大婚的时候,外祖陪嫁的典籍字画,比金子还值钱。
“要是姑娘能学了大夫人的这些文采,那不就又善骑射,又有才学啦,以后你可得多来大夫人这儿读些书籍。”
阿珊恨不得自家姑娘样样都好。虽然阿珊不识几个字,可那些神话传说她可记得牢牢的。
那些动人的爱情故事里,哪个女子,都是得有几分文采的。阿珊暗暗打定主意,等姑娘身子好了,定是要劝她,多来大夫人这儿读些书的。
其实娘也曾想教自己读书弹琴的,清浅望了望摆在窗前,盖着白色绣布的古琴。
可幼时自己总觉得,娘脸上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所以不愿和娘亲近。
清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今后是要好好向娘学学这书上的学识,也好多些时间和娘亲近。
姑娘点头,那就定是认同我的建议啦,阿珊不禁高兴起来,“能娶到大夫人,老爷真是有福气,我猜大夫人定是有了这才学,平日里才不跟宋姨娘计较的。”
阿珊觉得自己越来越崇拜大夫人了。
想起爹娘的婚事,清浅心里一沉。要不是遵从父母之名,娘绝不会从书香门第的陆家,嫁给戍边的武将。
清浅不知道外祖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可她知道从娘嫁进牧家那一刻起,娘的过去和亲人就成了触碰不到的地方。
看到娘在二房屋里,微微颤抖的肩膀,她才明白远嫁北地,对娘来说,是多大的痛。
这些年来,外祖家常常寄信,寄东西,娘从未回过,她定是在赌气。
可娘教自己念那首诗时,分明是想念她的亲人了。原来娘夜夜看向银河,不是真的在感受着北地的夜空,那都是在向着,这一生都不愿提起,却又总是遥遥相望的娘家。
如果进了京,一定要找机会,解开娘的心结,清浅心里生出了想法。
送走宋姨娘,陆氏推门走了进来,她脸上虽是不近人情的冷漠,但见清浅醒了,还是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陆氏还没坐稳,清浅就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
“娘”,清浅本来是想抱抱娘,许是太久太久没和娘亲近,眼泪竟一串串的流了下来,就像那奔腾的小溪,挡也挡不住。
陆氏感到肩头一阵湿润,她冷漠的脸上划过一丝心疼,这孩子定是委屈了,她伸出手臂,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住了清浅,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
看到清浅这么亲近陆氏,站在一旁的钱妈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钱妈妈从陆氏还是个吃奶的娃娃看她长大,小姐这一生太孤独了。
如果三姑娘愿意多和小姐亲近,那就太好了。
娘肯抱自己了,清浅心里高兴,这个拥抱,是娘的原谅、是母女间胜过千言万语的爱的传递。
清浅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见清浅哭够了,钱妈妈把一个长方形的餐盘端到清浅面前。
一碗上面缀着红色枸杞的白米粥,和几碟小菜。黄澄澄的蛋饼、碧绿的腌黄瓜、一瓣瓣剥好的腊八蒜、脆生生的小炒青菜上,还撒着些芝麻。
清浅本就是这几天身子虚,加上早上没吃饭,所以才晕倒的。
见到这清粥小菜色泽鲜亮,也就来了食欲。见钱妈妈要给她上床桌,赶紧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的顶着一对红眼圈说
“钱妈妈把这放到桌上就行,我下来吃。”
陆氏跟在清浅身后,走了过来,见桌上还有一封信就随手收了去。
娘屋里的饭,可真好吃啊。清浅可顾不上什么淑女风范了,大口大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