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仲生无奈,只好让人把“魏府”两个鎏金大字撤了下来,换上了“幸福之家”四个楷书大字。那两个昂贵显眼的鎏金铜狮也无声无息地变成了两株寻常的盆景铁树。
别墅外面变成了寻常的模样,但是别墅内部依旧是装修豪华,摆设奢侈。别墅的硬装高档,软装讲究,愣是把一座乡下的房子变成了五星级酒店的档次。
林妙峰把摩托车推进车库停好,便和魏仲生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客厅。魏仲生踉踉跄跄地走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就倒在了沙发上。他显然是酒劲上头,呼呼大睡起来。
听着魏仲生起此彼伏的如雷鼾声,林妙峰心头禁不住一阵厌烦。她转身便走进了二楼的卧室,顺手带上了房门。
林妙峰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见离魏娇娇放学的时间还早,便懒懒地往床上一躺,开始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起来。
十年了,他现在哪儿呢?
他会不会想起自己呢?就像自己经常思念他的模样那般。
自己当年若是再坚持一下,是不是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呢?不过就算自己坚持了,那又能如何呢?自己的父母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他们俩在一块的事情。即使父母接受了,那街里邻坊的闲言碎语肯定也会压得她们一家人都喘不过气来。更何况自己还有个妹妹和弟弟呢。
想到这,林妙峰不禁黯然神伤,悄悄地流下了眼泪。他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十年时间过去了,林妙峰依然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一段孽缘发生在自己身上。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抑或是俩人都有问题?
可是事情既然发生了,谁对谁错都无所谓了。只是所有的后果都落到了毫不知情的魏娇娇身上。将来万一魏娇娇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林妙峰想想都觉得可怕。
想到魏娇娇,林妙峰又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她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翻身起床,走下楼去。
魏仲生依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嘴巴半张,鼾声如雷。林妙峰瞟了一眼魏仲生,实在是不想再多看一眼那个丑陋的身形。她俯身从客厅的茶几上抓起摩托车的钥匙,便推门而去了。
魏娇娇所在的红舞鞋艺术学校位于南安县城,离太平镇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不多会,林妙峰便能远远地瞧见红舞鞋艺术学校的教学楼楼顶上那硕大无朋的招牌了。
红舞鞋艺术学校的招牌实际上就是一个通体泛红的草书“舞”字,设计得别具匠心,很是能吸引人的注意。它既是一个广告字,也是一个广告图案;既像一个美丽的女子在翩翩起舞,又像一个舞者在静静地思考。
很小的时候,魏娇娇就被红舞鞋艺术学校的那块显眼的招牌吸引住了。每次林妙峰带着魏娇娇进城,都要路过红舞鞋艺术学校的门口。每每这时,魏娇娇就嚷嚷着说自己以后要来这里跳舞。
待魏娇娇稍稍长大后,林妙峰发现魏娇娇果然继承了自己能歌善舞的天分。无论是鼓点节奏还是乐感走位,魏娇娇都把握得十分到位。林妙峰见状,欣喜若狂,仿佛在魏娇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林妙峰本想着让魏娇娇学习民族舞,打好形体基础。谁知,魏娇娇到红舞鞋艺术学校学习跳舞不久,硬是把民族舞跳成了街舞,这让林妙峰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