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正前方摆放着六张黑色的旋转高脚椅。椅子边上各有一小方桌,依次排开。桌子上除了些寻常的水杯和插花外,还各自摆放着金色铭牌,上面标识着人名。林妙峰定睛一看,一眼就瞧见了卓一凡的名字。她知道那儿就是比赛的评委席,正是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却又恨之入骨的那个人的所在。
林妙峰四下张望了一番,挑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了下来。叶鸣振之前告诉她,因为她不是指导老师的缘故,林妙峰可以先回宾馆歇息,随便四处转转,也可以在比赛现场观看比赛,只要在比赛结束后来接孩子回去就可以了。
林妙峰决定留在现场观看比赛。她本来就对舞蹈着迷,跳得一身好舞。虽然她已经远离舞台多年,但一看到熟悉的舞台,她的心中还是禁不住阵阵热血涌动。更何况,林妙峰想亲眼看一下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亲眼看看他多年未见的模样。
不多会,演播大厅里就座无虚席,人满为患了。吵嚷嚷的喧嚣夹着着漫天的音乐声,扰得林妙峰一阵头晕目眩。她只好微微闭上眼睛,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这时,舞台上的音乐突然变得悠轻松起来,台下的观众也都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演播大厅里顿时弥漫着一种欢快的气氛。林妙峰知道比赛快要开始了,便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林妙峰一眼就瞅见了卓一凡西装革履地从u型台上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另外五个赛事评为,不停地冲着观众席挥手致意,引得台下发出阵阵掌声。卓一凡戴了副黑框近视眼睛,梳着一丝不苟的七分头,俨然一副学者型的领导模样。
待卓一凡在评委席落座后,林妙峰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了阵阵嘀咕。她记得自己当年离开的时候,卓一凡似乎并没有眼睛近视,莫非这些年过来,他的视力就退化了么?像他这样薄情寡义的负心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感受,视力模糊也是理所应当的。他压根就不配拥有一双明亮清晰的眼睛。
想到这,林妙峰不由得暗自嗤笑了一声。自己这时在诅咒卓一凡么?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么多年来,她似乎并不是特别地怨恨卓一凡。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似乎也从未想过。或许她潜意识里就已经认命了,认为自己只能过这样的日子。
舞台上青春靓丽的主持人说得天花乱坠,激情四溢,但林妙峰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卓一凡的背影上,落在了他的一举一动上,时时刻刻地把他和记忆中的卓一凡处处对比。对比着身形,对比着发型,对比着嗓音,对比着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林妙峰不知不觉间便陷入了无尽的幻想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主持人那“欢迎南安街舞联盟的选手们”的话语时,林妙峰才蓦地回过神来。她不由得暗暗责备自己,恼怒自己怎么这般地不争气。自己不应该对卓一凡深恶痛绝,很得咬牙切齿么?
思忖间,魏娇娇已经和南安街舞联盟的伙伴们踩着音乐的节奏,欢快地蹦到了舞台正中央。林妙峰这才稍稍定了定心神,把目光移到了舞台上去了。
魏娇娇一袭绿衣,梳着高高的马尾,显得活力十足,分外惹眼。她皎然地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侧脸扬颈,似在眺望,又似在思考。身后的小伙伴们或坐或立,或满脸微笑,或眉头轻锁,不一而足。蓦地,舞台上灯光互转,音乐声平地而起,比赛正式开始了。
音乐声或平或缓,鼓点节奏或明或快,舞台上也是人影晃动,色彩交替。整齐划一的舞蹈动作,颇具新意的肢体语言,引得台下的观众阵阵叫好,吆喝不止。魏娇娇作为领舞,颇有灵性的舞姿更是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这时,音乐声突然一变,呕哑嘲哳,全然不似之前的明快。舞台上顿时变得阴云密布,山雨欲来。随着一声炸响,舞台上的舞者全都轰然倒下,卧地不起。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仿佛从天际划空而来,掠过舞台,惊醒了蜷缩成一团的众人。这时,魏娇娇平张双臂,缓缓而起。随着悠扬的小提琴声,或左或右,或前或后,似在寻找,又似在探索,仿佛一个孤独又不屈的灵魂在探寻着光明的所在。小提琴声越来越急,隐隐地有了种压迫感。魏娇娇那较小柔弱的身影也随着宛如暴风骤雨般的节奏急速地旋转着,似乎在努力地与命运抗争。渐渐地,舞台上只剩下一团绿影在飞速地膨胀,慢慢地把越来越急,越来越远的小提琴声拽了回来,恢复了之前的节奏。原本蜷缩不起的众人也都相继站了起来,或面带惶恐,或面带诧异,或面带微笑。
这时,小提琴弦声猛地降调,变得哀怨起来。如幽如诉的音乐声时时拨弄着人们内心深处最为隐秘的部分。果然,那原本急速旋转的绿影也渐渐地慢了下来,直到软软地瘫倒在舞台上。众多的舞者随即从四面八方地围了过来,忘情地扭动着身体,似在呼唤,又似在感恩。随着一阵欢快明亮的曳步,各色的帆布鞋上下飞舞,闪转腾挪,让人一阵眼花缭乱。慢慢地,魏娇娇的绿色身影也慢慢地动了起来。一通娴熟的地板舞之后,舞台上的众多舞者终于找回了昔日的欢乐。在魏娇娇的带领下,最终以一阵忽明忽暗的锁舞结束了舞蹈。
台下的观众顿时沸腾了。他们全都站起身来使劲地挥舞着手里的白毛巾,大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