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尽量平和着心境去回忆过往,只是每一句对众人而言都是刺心的痛,晓慧总是那么善良,临终前也是考虑亲人,考虑外人,受委屈的只有素雅。
可怜的素雅,大年初九仍是节啊,那段时间她是怎么渡过的?此后这些年她都是怎么过的?一个女孩子,冷冷清清,自己照顾自己……若非到了绝境,怎会来投奔亲人?
“这是我妈妈的宝贝……”
素雅打开了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众人思绪被拉回,围了上去。
五大本简报,两本是关于苏氏总医院的,三本是苏为的消息,从1990年省城晚报创刊第二年,苏为、苏氏总医院第一次被宣传到2000年晓慧去世前的报道,整整十年,晓慧一直在实时关注着。
六个厚厚的大档案袋打开竟是照片!有父母散步照片的,有相视对望的;有苏晓娴在上课,有在新晚会上演奏的;有苏嘉祥的工作照,有在学术交流的;有苏嘉勇开会照片,有他项目开工照片……
同样也有苏康、苏林、刘小山、苏忆这几个年轻人的照片,这是苏康刚工作那年的,还有他结婚时照片……苏林接受采访的照片,也有他结婚照,刘小山的……还有这张是苏忆的?什么时候的?苏忆拿在手上疑惑不解,翻到背面才反应过来是自己高一暑假照片……
若非每张照片都标有姓名时间地点,当事人有的都想不起曾经的瞬间。他们百感交集,谁也想不到,远在南运的晓慧,居然收藏有全家人的照片,时间跨度这么久远,这并非易事,她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人疑惑地看着素雅。
素雅解释“妈妈走的时候我才知道有这些照片的,妈妈说只要有心就能做到,她实在是太想家人了。妈妈有相机,林舅舅曾经教过她拍照,也告诉她怎么洗相片,妈妈就会了……”
可是,即便有心就不难,但这么多记录着家人重要时刻的照片,这么多年……晓慧还有工作,还要照顾素雅,她怎么可能做到?怎么不可能?她毕竟做到了!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似乎永远是个秘密了……
从苏晓慧的遗物中大家也了解到素雅的成长轶事,看到她小时候的模样,还有她练功、弹琴的样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素雅最后拿出的是一封信,她表沉重,递给苏嘉祥“妈妈说这封信是一定要亲手交给你们,如果见不到你们就销毁了。”
苏嘉祥接过信,上面清晰地写着“哥哥姐姐们亲启”,这是晓慧留给他们的,兄妹三人走到一旁,拆开了信。
“亲的大哥、二哥、姐姐:
见到素雅,相信你们是欢喜雀跃的,小妹我在人世间多活了这么多年,你们当更为高兴。
我知道,你们一定也会难过,会懊悔,其实我也懊悔过,在爸妈相继去世后的子里,我的内心备受煎熬,却没有回头。这一生,我对不起家人,对不起父母,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素雅。只是说太多也无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上天安排我即是如此。
你们当知道,在南运这些年,我收获了很多。多年教书育人,将所学奉献社会,带出一批批优秀的学生,人生有价值有意义,对我而言太值。
我有一个优秀的好女儿,素雅漂亮懂事、善良心细、能文能武、好学上进,有女如她,我很欣慰,这一生太值。
这些年,或许错过很多,但我听到患者对大哥的感激,看到二哥和苏为的报道,欣赏过姐姐的演奏,我很开心;参加过大康和大林的婚礼,我很幸福。穿白大褂的大康、西装革履帅气bi)人的大林,他们也是我的骄傲,还有小山居然和素雅同班同学,亲缘分就是如此神奇;唯一遗憾没有抱过的就是小忆,我在人群中仔细辨认,故意上前问路,善良如他竟亲自带我前去,那是一段最幸福的路程,虽然没有听他叫声姑妈,我已知足。
你们曾经疼我宠我,小妹永远怀念,住院时,我很想大哥,很想你们。可你们当知我的心,我一向美,怎会那样回到家中?我知道对此你们有不同意见,好在我走了,你们不能批评我了。
哥哥姐姐们,我的子不多了,或许就在这几天。今天写这封信,最主要是想拜托你们替我送上两份恩。
原本这恩该由素雅承担,只是我自私地把她带到这个世上,让她过着单亲生活没有享受过父,又要自私地把她撇下,已经够对不起她的了,实在舍不得给她这份责任。
一份恩是要送给原大河镇的陈德良老两口和他们的儿子陈小兵大哥,当年我被水冲到岸边,醒来后是抱着木板的,迷迷糊糊乱走后来就昏过去了,再醒来已在卫生所,是陈大哥救了我,那时我体精神都不好,不愿说话,故意装作哑巴胡乱比划。陈大哥送我回家养病,他的父母一直在照顾我,把我当女儿一样疼惜。我在那养了三个月,体痊愈了,才告别了他们。他们那时候叫我“小荷”,这名字是陈大哥给我起的。
另一份恩希望送给冰海市儿童福利院。我是随意坐着火车到的冰海,刚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大街上乱转,火车上同车厢的一位老大姐一直不放心我,跟在我后走了半天,最后带我去了她家,她是儿童福利院的杨小宪院长。后来,杨院长邀请我和她一起工作,福利院的同事们对我都很好,素雅就是在那出生的,杨大姐专门给我安排了一间宿舍,我的月子都是她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