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有家了。”他说得清淡却让人心生哀凉。
刘靖苑闻言默言不语,对于好友说出这样的话他既不认同又无可辩驳,有形同于无也就等于没有。这种天地之大何以为家的感觉他也曾有过,只是没有他那么深刻的体会罢了。瘸腿的他反而比四肢健全的他多了一些自由,所谓福祸相依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吧!
“靖苑,若有一日我以性命相托,你当如何?”他忽然严肃地问。
“性命相护。”刘靖苑毫不犹豫说出这分量十足的四个字。
白发男子畅快地笑了起来,一扫满腔的哀凉之气,拿起手边的酒杯道:“得此良友,夫复何求?”
“只希望他日再见,你我是友非敌。”刘靖苑也拿起了酒杯再一次发出同样的感叹。
“纵是敌人,也要全力以赴。”
两人喝尽杯中酒,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安然听到了熟悉的笑声不禁循声望去,缺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近处厢房的竹帘子。她心下自嘲,此时此地怎么会听到玉轻寒的笑声呢?他现在估计还抱被而眠,又或是沉睡在温柔乡里呢!想到这里,她有些抑郁,每次想到他高床软枕暖玉温香的时候就心情不好。
“姑娘,怎么了?”欣和见她忽然面色阴沉便问。
沈安然放下筷子,闷闷地说道:“想起一些……嗯,不太高兴的事。罢了,你吃好了吗?”
“好了。”
“那我们去逛庙会吧!”她离座下楼。
欣和结了账连忙跟上。
般若寺在城西,因着这座传说中十分灵验香火极盛的寺庙,城西一带也繁华起来了,到处商铺林立。庙会就在般若寺举行,小商贩挑着货物四处叫卖,进香的人络绎不绝。沈安然主仆二人来到面门外的时候看到人头涌涌不禁咋舌,这么多的人聚集在这里,要想进香还真不容易啊!
“姑娘,人太多了,我们到别处去吧!”欣和看到那么多人心里有点恐慌,习惯了孤独的人一旦来到人多的地方免不了的感到害怕。
“逛庙会就是要人多热闹才好玩。欣和,我们今天就把一切都抛到一边开开心心地玩耍,好吗?”
欣和望着沈安然带笑的眼睛愣了愣才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沈安然甚是欢喜,拉着她就钻到人群里,随着人流到各个小摊上看新奇的玩意儿,吃一些只有在庙会上才能吃到的小吃,买一些特别讨人喜欢的小物件。欣和一开始还十分拘谨又要护着沈安然不被涌动的人流所伤而显得束手束脚放不开,后来知道沈安然能够保护自己又渐渐习惯了熙熙攘攘便也逐渐放开了。她跟着沈安然抛开了心里的包袱完全投入到这一次的游玩中,事后她回想起来的时候都感到不可思议,想不明白为何当时就放开了。
“欣和,你瞧,这对耳坠真好看,很适合你呢!”沈安然在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看到一对缀着银珠子的耳坠便拿起来在欣和的耳边比了比。
欣和有些困窘,手足无措地说道:“奴婢没有穿耳洞。”
“那就回去穿耳洞,戴上一定好看。”她不由分说买下了耳坠交到欣和手上。
欣和看着手里用红布包着的耳坠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萌生,很想立刻穿了耳洞带上耳坠。可是,从前的训练都不许她们存有梳妆打扮的心思,耳洞也是不许穿的,训练她们的人怕有了这样的心思会影响到她们的情感。她不应该拥有这对耳坠的,但要她扔掉又实在舍不得。怀揣着耳坠,她的心也是忐忑难平,总觉得要回送沈安然一份礼物才能平复。于是,在她看到众多柳条儿编织的小物件时便有了主意。
“姑娘,我们到这边来!”她拉着沈安然来到摊前,挑选了一遍拿起一只柳条儿兔子给她,道:“姑娘,你喜欢这兔儿吗?”
沈安然脸色微变,也不接那只兔子转身就走。欣和不解,连忙追上去,道:“姑娘不喜欢,奴婢再寻别的物件吧!”
“不,我喜欢,可是……”她哀伤地摇摇头,“再也不会有一只柳条儿兔子比父亲亲手编的更好了。”
“姑娘……”
“父亲已经不在人世,看到柳条儿兔子难免伤感。欣和,谢谢你的好意!”她抬笑脸说。
欣和在她脸上看到了笑,但在她的眼眸里看到了化不开的哀伤。她感到自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能愣愣地看着她强颜欢笑。
“你看我们现在到寺里面烧香会不会没那么多人?”沈安然看看稀疏了很多的人流说道。
“姑娘想去现在就去吧!”欣和见人已经不算多也赞同现在就去上香,心想这庙会也不过热闹一阵,却不知更热闹的在晚上。
大雄宝殿里进香的人已经没有早些时候那么多了,来往的善男信女各怀虔诚双手拈香祈求佛祖的保佑。大殿正中的佛像慈悲地俯视着众生,香烟袅袅在肃穆之中更添远离凡尘之感。沈安然捻了香跪在佛像前,刹那间心头涌起了许多的期望,一时之间分不清哪个更重要,只好祈求一切与她相关的人都平安。她闭上眼祈愿,忽然感到背后忽然风起,接着便被人推倒在地。
大殿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原有的几名善男信女都化作了蒙面人,一个个亮出了手中的兵器将她们围了起来。欣和浑身杀气地将她护在身后,手里也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双目警惕地盯着前面的蒙面人,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何人?”
“到阎王爷处好好问吧!”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