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祠堂已是火光冲天。
“你是真的不怕死吗?”
“当然怕,可比起我一人生死,我有更怕的东西,我只是于死路中,为我珍视的所有人寻一条活路。”江玥一挥手将桌上的火烛全部都推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萧夏羽。
屋外喧嚣,火光漫天。
萧夏羽看着此刻豆蔻少女的眼中,透出了一股不符年龄的哀凉,这个眼神,熟悉又陌生,仿佛战场上坚定赴死的烈士,又仿佛是古庙里看透世事的老道。
为什么一个少女眼中会有这般意味,眼下,萧夏羽也没有时间忖度了。
萧夏羽跨步到了窗边,踹开了一扇窗,“你若是想走,从此处可求生,自己保重。”
言罢,萧夏羽一个飞身跳上了刚才搬开的屋顶瓦片缺口,临了他还是心下有些不安,向下喊了一声,“此刻反悔还来得及。”
“我绝不悔。”江玥坚定的说。
听到江玥的回答,萧夏羽像早已猜到一般,他踏过屋顶,转身离去。
火光漫天中,萧夏羽轻功卓绝,好似马上飞燕,跃过屋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无一人看见。
天淮燕王,深夜出现于天淮大将军府祠堂,祠堂还突发大火,此事若是被人瞧见,只怕不知该如何编排。
江玥不过只是一个初识不久的闺阁小女,还不值得萧夏羽为她如此铤而走险。
可萧夏羽不知为何,竟真切地对她心有所忧,兴许是因为她曾为他解毒救过他一命吧,萧夏羽如此想。
屋里屋外此刻火势漫天,接近门口的屋粱支撑不住崩塌了下来,刚好压在了李丁的身上,李丁发出了一声惨叫,挣扎了几下却无法从屋梁之下爬起,最后无法动弹。
江玥躲着火势,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恐惧。
芍药此时绕到祠堂一旁,从破窗里看到了江玥,惊喜地小声喊了几句,“小姐,小姐。”
接着芍药便抓起旁边几个干树枝,三两下拨开了窗前燃烧的木枝,火势渐小,又将沾湿了水的外衣披在了窗框之上爬了进来,护着江玥爬窗出了来。
江玥爬了出来,和芍药躲在了院里一颗大树后,免得被人瞧见。
祠堂此时已是乱成一团麻。
芍药先有准备,招来了不少救火的小厮,薛婶娘见状害怕事情暴露,便假意让手下几个心腹帮忙救火,实则捣乱,老夫人和三房的人见火光冲天也赶了过来,无奈火势过大,只能在外院,着急得不行,老夫人心系江玥,几次想进了院里来,被三房江孝硬是拦了下来。
江玥四下瞧了一眼,确定没人察觉,“芍药,都办妥了吗?”
“小姐放心,我都办好了,不过,有了个变故。”芍药看着被熏得满面烟灰,双目泛红的江玥,心疼不已,拿了帕子想给江玥擦擦脸,被江玥拦了下来。
“什么变故。”江玥握住了芍药拿帕子的手,轻声地问。
“二房的珍儿刚才过了来,是从我们院的狗洞偷偷爬进来的,跟我说在屋里听到薛婶娘叫李丁似乎要来祠堂这边找小姐,担忧小姐安好,让我叫几个小厮过来瞧瞧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
“子时。”
“那就是李丁还未过来之前,这丫头平日里在二房如何。”
“不怎么好,薛婶娘刻薄下人是出了名的,平日里对珍儿非打即骂,今日听闻因为我过了去,还狠狠扇了珍儿一巴掌,晚上珍儿过来的时候,我瞧见了,脸上的红痕还未消。”芍药一五一十地告知江玥。
“那还真是,天也助我。”江玥笑了笑,“芍药,你过来,去帮我办件事。”江玥俯到了芍药地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小姐放心,我一定办妥,那现下,小姐打算如何呢。”
“现在就等火灭了之后唱一场戏,戏台已经搭好,就等开锣上台了。”江玥看了看天空,天边泛起鱼肚白,折腾了一夜,已临近黎明破晓时分了。
“明日过后,一切便会重新逆转。”江玥喃喃地说。
“小姐在说些什么。”
江玥苦笑了一下,“没事,你先去吧。”
“那我先去,小姐自己小心。”
芍药起身趁乱匆匆离去。
江玥躲在了树后,看着一堆人忙忙乱乱地救火,屏息凝气地叫人不要察觉她。
黎明破晓的时候,火势已小了,老夫人终是进了院子,一声声地唤着玥儿,还不停催促小厮赶紧破门而入救江玥。
江玥一手抱紧了自己怀里刚才从祠堂带出的东西,一手捂住口鼻,跌跌撞撞,慌慌张张地往前门跑了出去。
“祖母,祖母。”
听到了江玥的呼喊,江老夫人转头望去。
看到此时狼狈至极的江玥跌跌撞撞地正跑着过来。
“玥儿。”老夫人惊喜至极,忙慌慌地迎了上去,抱住了江玥。
薛婶娘见此情景,一颗心仿佛一瞬间坠入冰窖。怎么会,怎么会,明明门窗都封了上去,而且这火烧了大半夜,江玥,她应当是被烧死在里面,又怎么会突然出现。
“玥儿,可有受伤。”老夫人心疼地握着江玥的手关切地问。
“玥儿没,没事,玥儿愚笨,火势太大,玥儿保不住全部的祖宗牌位,只能将祖父的牌位带了出来了。”江玥气若游丝地说。
老夫人见着江玥满脸黑灰,姿态狼狈,怀中却还紧紧抱着江家老将军的牌位,一时间心内愈加酸涩,红了眼眶。
江玥转头看了一下,忽然往老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