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须儿休要胡言。”
曹宪一惊,连忙制止住曹彰,“此事与皇叔无关,黄须儿莫乱说才是。”
这里是辽西,是刘闯的地盘。
所谓隔墙有耳,说不得曹彰的话语就会传到刘闯的耳中。曹宪很担心,刘闯会因此而迁怒曹彰,到时候曹操远在黄河以南,谁又能出手相助?想到这些,曹宪这心里便感到些黯然。
“怎说与我无关?”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曹宪和曹彰扭头看去,就见刘闯大步走进凉亭。
在他身后,尚跟随一个雄壮青年,当刘闯走进凉亭之后,那雄壮青年便抱臂而立,守在亭外。
青年,便是那憨牛儿,李逸风。
刘闯向魏延讨要李逸风,魏延又怎可能拒绝?
所以,李逸风很顺利的便成为刘闯身边亲卫,也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不已。
“皇叔……”
曹宪连忙起身相迎,曹彰也上前见礼。
远处,大黑和小黑也停止了嬉耍,晃晃悠悠的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向凉亭走来,朝着刘闯发出几声吼叫。
刘闯忍不住笑了,将手中两块羊腿肉扔过去,两头棕熊便自顾自啃咬起来。
“玉娃,黄须儿,坐吧。”
刘闯撩衣坐下,看了一眼曹宪和曹彰,心中也是万分纠结。
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为好。他很喜欢曹宪,也非常欣赏曹彰……说实话,曹操诸多子嗣中,唯一能入得刘闯眼的人,便只有曹彰而已。曹昂?他没有见过。而且已经是个死人;曹丕这个家伙,心计太深,刘闯对他颇有顾忌。至于曹植……人言曹植才高八斗,可是在刘闯眼中,也不过是个纨绔子罢了。偏偏这纨绔子志大才疏,只懂得些吟风弄月的事情。
“玉娃,黄须儿,我不瞒你二人。
此次柳城之围,乃司空暗中指使。那执行之人,如今已被我拿获,成为我阶下之囚。说起来,我对司空,素来敬重。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早晚会成为对手。今司空奉天子以令诸侯,把持朝纲。而我却希望中兴汉室,与他不免会有很多冲突,日后甚可能会刀兵相见。
玉娃是个好姑娘,我不想你夹在中间为难。
趁现在尚无夫妻之实,玉娃若想返回许都,我当派人送你们回去。黄须儿亦是如此。若想回去,我亦不阻拦。今日我立足幽州,早晚要返回许都。与其到那时候你二人难过,不如趁现在做个了断。免得将来你父女父子生出怨念,于我而言,也颇有些束手束脚的麻烦……”
曹宪万没有想到,刘闯竟如此直接。挑明了问题。
而曹彰更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柳城之围,竟然是他老爹一手促成……
“皇叔!”
“玉娃儿,你莫怪我,这也是为你好。
将来我若与司空对阵疆场,相信大家都不会有半点留手。你夹在中间,也是难过……不过,若你不愿回去,我也自然欢喜。只是这样一来,你日后免不得要受许多委屈,你要想清楚才是。”
曹宪也知道,刘闯这是为她着想。
回许都吗?
曹宪眼中泪光闪闪。
回去又能如何?这次父亲可以为了拉拢皇叔把我送来,天晓得下一回,又要让我嫁给什么人。
一向不知愁滋味的曹宪,这几个月来却成熟许多。
父亲是做大事之人,膝下子嗣众多,更不缺少她这一个女儿。
想当初,曹操对她是何等的宠爱,可到头来为拉拢皇叔,还不是说把她送来,就给送过来吗?
女儿,在这个时代,根本算不得事,说穿了也只是一块筹码而已。
曹宪猛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父亲当初让妾身嫁于夫君,妾身便已是刘家的媳妇。如今夫君要妾身回去,岂不是说妾身不守妇道吗?妾身又怎可能再踏入曹家大门。
妾身生是刘家人,死为刘家鬼。
若夫君以为妾身不该留下来,就请夫君赐妾身不流血之死。”
刘闯没想到,曹宪竟然会如此的决绝。
他这一愣的功夫,却惹恼了曹彰。
曹彰跳起来,指着刘闯的鼻子破口大骂:“我道你是一个好汉,却是个欺负妇孺的鼠辈。
我姐姐嫁于你以来,恪守妇道。
今你与我父亲的事情,何苦要为难我姐姐?我,我,我……我与你这鼠辈拼了。”
说着话,曹彰暴起便扑向刘闯。
只是没等他到刘闯跟前,李逸风已健步上前,一把将他抱住。
曹彰虽天赋秉异,天生力大。可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如何能比得上李逸风的力气。
他在李逸风手中挣扎,大声叫骂。
而刘闯却恍若未闻,看着曹宪。曹宪站直了身子,仰着头也看着刘闯,那双明眸中,泪光闪闪,却又透着几分倔强。
半晌,刘闯叹了口气。
“若玉娃拿定主意,便写一封书信回家吧,也免得你父亲担心。”
刘闯说罢,起身上前,轻轻揉了一下曹宪的脑袋瓜子,而后示意李逸风放开曹彰,便转身离去。
“姐姐,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受他欺辱不成?”
“黄须儿,我只是父亲手中一枚棋子,皇叔让我回去,本是一番好意,你莫要冤枉他才是。”
目送着刘闯的背影,曹宪的泪水无声流淌下来。
身为曹操之女,她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当她被送来辽西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在曹操心目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