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吉利的目光下落到小白龙的脖间。
那里挂着此行她的目标,一根原形项圈串在一起的三枚珠子。
珠子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夜明珠,并无什么特殊之处,除非能拿到手里仔细看看。
小白龙显然也发现了苏吉利的目光焦点不对,它虽然脾气偶尔不好,但脑子却不傻。
“你为它而来?”小白龙的胡须一抖,将脖子上的珠子掀起抖了抖。
苏吉利收回目光。
“是,我为了你脖子上的珠子而来。”
之所以这么痛快承认,是因为苏吉利已经十分确定自己拿到了小白龙最大的把柄。
小白龙恍若未觉的嗤笑一声,“早些年也有人觉得我被困住,可以随便对待要来取走这宝贝,可他们……”它桀骜的抬起一侧龙头朝远方示意,“都在留下最珍贵的东西后狼狈离开。”
苏吉利看过去。
小白龙示意的是和青石高台相对的一面石壁。
石壁上被嵌进去一截灰色龙角,一只硕大的龟甲壳,还有三块辨不出来源部位的骨头。
啧,还真是个脾气暴躁的。
苏吉利扭头,对上敖烈那双蔑视的眼睛。
“你放心,我虽然为了宝贝来却不想强取豪夺,你现在为人所困,再下手就有些不道义了。”
敖烈不为所动,只静静看着苏吉利。
提宝贝人家不愿意说话,苏吉利只能换个话题,“你故意刺激虾兵是为了打翻送来的盆罐?明明放着就可以为什么还要绕一大圈砸了它?”
小白龙眼睛动了动,“你怎么看出来的?”
还用看么?
那虾兵一指头就能戳死,偏偏断了人家一截子胡须就及时收手,足以证明这个小白龙龙性本善。
那么一大坨毒药被倒在龙鳞上,也没有如何颤抖,说明他在忍。
不忍困龙锁之痛,却忍一盆腐蚀龙鳞的药液?
还用说吗?
苏吉利挥手将青石高台上的瓦罐碎片清理掉,坐了上去。
“看出来不难,可你确定这样做就会有人来看你吗?”
敖烈眼神再次动了动,开始正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苏吉利,长得娘里娘气,动作也阴柔,说的话却尖刺入骨直达重心。
不简单。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妨直说。”
苏吉利做无辜摊手,“你不是都知道了,我想要你脖子上的宝贝珠子啊。”
“……”敖烈噎了一噎,“这不能给你。”
“为什么不能?”
敖烈又不说话了。
得,一触及这珠子,就不说话。
苏吉利只得再次转移话题,“你可还记得当日免于断龙台时和观音大士的约定。”
自然记得,要保护一个叫唐玄奘的僧人西天取经。
只不过这事儿……怎么会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莲花妖知道?
敖烈终于有了些兴趣,“你是观音派来的?”
它恍然大悟般低头又抬头,“观音也想要这珠子?”
观音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就是派她来取珠子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自己要,非要让她来打赌。
反正观音也没说自己不能自报家门,借着人家的名号打个秋风,刚好可以便宜行事。
苏吉利清咳一声违心道,“宝贝是我自己想要的,提到大师是想借她个人情,同你打个赌。这样……你也不愿意吗?”
小白龙性子执拗说一不二,苏吉利也是没办法,才借了观音的脸面……
果然,救命之恩让小白龙内心动摇,它犹豫良久才道,“什么赌?若你输了,这珠子我还是不会给你的。”
换句话说,赢了就给呗?
上钩了。
“就赌你爹今日会来看你。”
苏吉利话一出口,对面的小白龙就被刺激到一般炸了毛。
“什么我爹,他才不是我爹!我爹早死了!”
啧,亲眼看着一个几百岁的少年犯中二,还真是个新鲜事儿。
苏吉利可不想再和他周旋了,“你到底赌不赌?如果赌,那我现在就去办事儿,如果不赌,就当我没说。”
……
就在苏吉利决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小白龙低低道了一句。
“你真的能让他来?”
“自然为真。”苏吉利重新转过身子,“我不仅可以让他来,还可以让他原谅你。”
小白龙已然低下了头颅,“真的会来吗?他差点亲手把我送上断龙台,还曾发誓此生此世和我断绝关系,他真的会来吗?”
真说起来,小白龙干的混蛋事儿是没少,苏吉利没有和他讨论旧账的意思,反正对赌成了,接下来要办的事儿就简单多了。
和小白龙定了珠子赌约后苏吉利就飞往西海龙宫。
西海龙王敖闰,是个胆小鬼窝里横。
若没有他那个现任龙后的撺掇,敖烈身为他儿子,又怎么会被一路送到困龙台?
要知道敖烈刚出生的时候,可是整个西海龙宫最聪明的龙。
枪打出头鸟,一堆傻子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精明的知道断蛇要断七寸。
于是小白龙敖烈,从小就被捧杀惯养,成年时已经到了天妒人怨的地步。
后来么,便有了作孽过甚,被亲爹大义灭亲的事儿。
说起来,送敖烈上困龙台,也许是敖闰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儿了。
后悔……应当是没有的。
他儿子不少,在有心人培养下出色的更是比比皆是,哪有小白龙什么地位?
苏吉利可不是去苦心规劝的,而是去赶鸭子上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