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我想好了,干完这个工地,我出去自己干。”
“你自己干?你会拿铁抹子不?”李四觉得季强中邪了,昨晚那么晚回,今天刚上工就开始讲怪话。
季强不说话,从李四手里接过灰刀和铁抹子,灰刀刮了灰浆在铁抹子上,顺手朝墙上抹了过去,一次到位,平整又漂亮,关键那速度,刷刷地,抹墙比李四还轻松,还平整。
毕竟身强力不亏,季强有模有样做起活来,比李四更有效率。
李四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这手艺比自己都好哇!
他可不知道季强已经练过十几年了,唯一会的,大概也就这门手艺。
“强子,你……你什么时候会的啊?”李四问。
季强没说话,他编不了话骗人,他不能说他是十七年后回来的人!
几天过去,季强有点分不清楚,上辈子到底是真是假?明明那么清晰的记得这座城市日后的样子。只是,洗澡时看到自己年轻而有活力的身体,记忆就会变得错乱,这是他的秘密,他要守住!
“表叔,我都会了,干完这个工地,我想出去自己干!”
李四还能说啥?总不好明明是个大工的料,还继续压着他给自己做小工打下手。
李四没有想过季强会这么聪明,泥瓦工的活,在旁边只是看了三年,就做得比自己还要好。
李四干燥起皮的嘴唇蠕动几下。
“要不,咱俩一起干?”话一出口李四就后悔了。
他后悔,不是因为季强干的不如他好,只是纯粹的不想自己干的工地,到最后完工,要分给别人跟自己一样多的钱。
“不了,表叔,我还是想自己干!”季强很轴,比别人多活了十七年的秘密他想藏起来,离熟人远点更好隐藏。
“好吧!”李四嘴角的法令纹很深,眼角也垂了下来,脸色阴沉,又要重新找小工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工地完成得很快,季强每晚都会去烤肠的小摊吃烤肠。
小老板娘很少说话,总是默默干活,生意不太好,小摊的位置毕竟不在热闹的夜市。小老板娘脸上,也阻止了不少人的购买yù_wàng。
继强觉得小老板娘很可怜,跟他一样,在陌生的城市,两个可怜的人在一起,哪怕是远远的相互看着也会觉得温暖吧?
季强每晚都来烧烤摊,小老板娘也不排斥他,有时候还会送上两根烤肠,毕竟,有一个大汉坐镇,没人敢来闹事。
季强不知道他的凶名已经在附近的小混混中传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季强帮小老板娘送电烤架回去的时候也会聊天。
“包贝!”
“宝贝……?我叫季强。”
“包子的包,贝壳的贝。”
两个闷葫芦聊过的天就这么多!
这天晚上,包贝打开院门,屋里出来一个男人。
“贝啊,你长进了,找男人了?”那男人恶声恶气地说话,“我就说你这几天不一样了,啊?”
“钱拿出来!”
包贝瑟缩着从口袋里掏出今晚的营业额,递过去。
“好啊,别人一晚上赚两千,你一晚上赚八十?”男人说着想动手。
季强一手拉住小老板娘,一手挡住那男人。
“跟我走!”他看不得她又被人欺负,才不管欺负她的人是谁。
“你谁啊?我管教我外甥女,你滚开!”男人觉得自己有理,很凶悍!
包贝在挣扎,想从季强手里挣出来,她力气小,根本挣不掉。
“跟我走,我养你!”
包贝和那男人都呆住,这一刻,时间静止!
“跟我走,我养你!”季强以为她没听清楚,又说一次。
包贝不再挣扎,季强拉起她,出门。
“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么多年白白养你了,走了就别再回来,……”
季强头一次知道,男人可以像泼妇一样骂街,他自己从来就不会说废话,看谁不顺眼上去就是一巴掌。
不过,好像没有谁挨过他巴掌。
出门不远,包贝蹲地上,把头埋在臂弯里,哭了,几乎没有声音,肩膀一抖一抖的。
季强也蹲地上陪她,看她哭,哭完了抹眼泪!
“走吧,先回去!”季强不会安慰人,他跟她不熟,除了帮她出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包贝起身,跟在季强身后。
一前一后,朝表叔承包的工地走去,季强有时回头看看,小老板娘还跟着他,他继续朝前走。
回到工地,凌晨三点。
表叔已经睡熟,发出轻微的鼾声。
季强打水,把凉席擦了好几遍。
给女孩子睡,如果不是天太晚,他会把凉席洗一遍。
“你睡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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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贝一直情绪低落,好几年了,她从来不知道人世间还会有温暖,这个大个子是她生命中最后出现的一丝光明吧?
季强带包贝到卫生间,作为必须使用的生活设施,卫生间最先完工,早已经可以使用。
“你可以在这里冲凉!”
包贝打量着简陋的卫生间,蹲厕,没有热水器,没有拖鞋,没有澡帕,没有香皂,没有……,什么都没有,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
嗯,季强什么也没准备,他正慌着呢,一时冲动把小老板娘带来他上工的地方。
现在他正在外面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屋里走来走去,转好几个圈了。
最后,在角落捡了张破凉席往地上一丢,准备睡觉,管她呢,那么大个人总不会连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