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师父来晚了,你做的很好了,长君。”
是幻觉吗?耳边似乎响起了师父的声音,小心翼翼,很温柔,就像当初他做噩梦的时候,她轻声安抚他入睡时那样温柔,听到这个声音,就突然觉得什么都不可怕了。
“师父为你感到骄傲。”
身体里那股一直蛰伏着的温暖的力量突然开始运作,瞬间爆发的庞大灵力将脚下的阵法震碎,身上所有的藤蔓都在他身体里漫出的火焰中消融,那些黑暗的东西化为灰烬,疼痛散去,只留下暖意,还有那个人在身边的安心。
顾长君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看清什么,身上就被罩上了一件衣服,因此隔绝了所有视线。
似乎是师父那件刀枪不入的红色仙衣。
“好好睡一觉吧,这里交给师父,什么都不要担心,等你休息好了,这里的一切就都结束了。”声音转成熟悉的张狂,“伤害了我徒弟的人,我全都不会放过。”
似乎有无数利箭刺入ròu_tǐ的声音传入耳中,离的很近,四周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顾长君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了没由来的一阵困意,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所有的东西都逐渐离他远去了。
困意上涌,顾长君慢慢的再次闭上眼睛。
师父你来了。
怡情抱起陷入沉睡的顾长君,踩在一地的星辉上朝着城门走去。
那件仙衣保护着对方不受外界任何的伤害,还将此处变成星光璀璨的地界,但是在仙衣之外,一切并没有这样简单。
怡情的背后插满了箭,无数血液顺着伤口流下来,随着她的走动而拖出长长的血痕。
最后选择以身作为盾牌的,是怡情。
她原本可以不用将衣服脱下,但是徒弟长大了,比她要高大,她害怕自己不能完全罩住对方,而让这些流矢伤害到他,因此她选择将衣服披在对方身上,用这样笨拙的方式,完全的保护住她的徒弟。
催动对方身体里的精血时,她也无法动用内力来防御,尽管神兽的身体足够坚韧,但怡情处于自我封印状态,在不专心维持神兽体的时候,这身体依旧脆弱,脆弱到连那些箭都可以刺穿。
现在的怡情,并不是那个无敌的天界战神,她舍弃了那些东西,没有灵力护体,不能挥动神器,只是一个拥有不死凤凰之力的人类,除了一点武功,只剩下一颗战神的心。
但是——不过是些箭罢了,扎在她身上也没什么大不了,不需要费那些力气,只是疼一些,流些血罢了,只要不是在她的徒弟身上,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她已经经历过这些,就不需要再让长君经历,师父要做的,不就是让徒弟幸福的活下去吗。
怡情这样想着,更加小心而艰难的抱着顾长君向城门走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南国的、北国的,战场上的、城墙上的。
他们亲眼看到这个女人凭空出现在这里,将那个人护住,然后以肉身抵挡了所有的箭矢。
现在那些箭还插在对方的背后,密密麻麻,恐怖的让人心惊,无论是谁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应该死了才对!
然而她却只是抱起那个人,视一身箭伤于无物,向着城门飞速的前行,一路星光闪烁,她走的很快,几乎到了肉眼看不到的地步,因此所过之处只留下一条璀璨的红痕。
“国国师”统领颤抖着声音问一旁的人,“我们现在”
“放箭,这种速度是拦不住的。”
“可是”
“我说放箭。”
统帅心一横,下令道:“放箭!”
即使是见过无数战役的南国统帅,这一刻也陷入了挣扎和犹豫,但是他是统帅,他必须做出决定。
又是密密麻麻的箭雨射来,然而怡情却连头都不回,那些箭在靠近她的时候有一部分悄无声息的被头顶的发簪化解,然而大部分仍然能够射进她的身体背部,但她也只是闷哼几声,这一切并没有阻挡她前进的步伐,她抱着顾长君出现在城墙下,抬头看了眼高高的城墙,凌空跃起,带着顾长君一同落在了城墙上。
一些防守的士兵靠过来,从她手中颤抖着将顾长君接过去,触碰到对方几乎冰凉的双手,在对视间,看到了对方逐渐变得像血一样红的眼睛。
“照顾好长君。”
怡情用内力将身上的箭全部震碎,只留下些密密麻麻的血窟窿,这个时候她似乎才有了疼痛的感觉,她倒吸了一口气,手握成拳,捂住胸口皱紧了眉。但很快的,她面色恢复如常,将顾长君身上的那件红衣拿下披在身上,那身伤被遮住,她苍白着嘴唇抽出顾长君身后的银枪。
“将剩下的士兵接回城,我去去就回。”
“您的伤!”
“对于我来说那不叫伤。”怡情提起枪,“有人伤害了我徒弟,这才是我的伤。”
她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在落地的一瞬,她的眼眸终于完全的红了,四周起了狂风,大地开始震摇,众人感觉不到的天地灵气开始疯狂的窜动,形成一个又一个猛烈的旋涡。
怡情,暴走。
又是一阵箭雨射来,她忽的出现在那些北国士兵们身前,一把长枪旋转的密不透风,宛如坚不可摧的盾牌。
怡情平静的看了一眼天空,将长枪脱手掷出,只见那银色的圆盘在空中飞旋一圈,所过之处一片空旷,生生将飞来的所有箭矢绞的粉碎。
空中落下一大片粉尘,加上狂风,北国这边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