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原本付缘应该是要同他讲的,但是他却被要成亲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一直拉着人在东奔西跑,到了最后,对方也就任劳任怨的陪着他了,仔细回想,他们两人相处之时,也多半是他在讲话,而对方则安静的听。
他不喜欢世家的人,付缘就不与他说,似乎对方一直都扮演着这样一个角色,那样可靠的纵容他的任性,宛如真正的长兄。
钟家覆灭之时,家主却不在,整个钟家上上下下那么多条人命都需要被偿还,这沉甸甸的担子一瞬间便压在了付缘身上,全族人的命,真的太沉重了,无论他想不想,他都必须要去讨回。
可对方,原本是那样一个淡泊温和的人,虽然有着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顶尖功力,却低调避嫌,从来不像他这般张扬,对方的剑上,只沾过引战之人的血。
柴道煌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中,留下书信一封,转身去寻了最大的情报贩子。
在拿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柴道煌才真正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悲哀。
钟家之事,是他爱人的家族所做,这他早已想到,两家结仇已久,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能说的清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一直喜欢着的女孩子,竟是这场大屠杀中最顶尖的刽子手之一,不仅周密的进行了策划,还亲自参与了灭门。
“为什么”
柴道煌跪在师父的墓前,嚎啕大哭。
“师父,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的啊。”
让他将付缘叫在身边,就是为了做下这样的事情吗?怪不得在那个时候,她看付缘的眼神那样复杂,当时他甚至还有些吃醋从那时候起,这个计划就已经定下来了吗!
将付缘留在他的身边,趁钟家替付缘为他准备贺礼不设防的时候,将钟家满门屠尽。
真的好狠。
他的任性和依赖束缚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从而让对方失去了一切吗?
死人不会说话,柴道煌跪在那里,四周的风渐渐大了,吹得他似乎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最后,他站起来,闭上眼睛,坚定的道。
“师父,只要我活着,我许下的诺言就不会改变。”
当柴道煌赶到的时候,未婚妻的家族已经遍地血腥,地上躺着很多尸体,皆是一剑封喉,这是付缘的剑法所致,他麻木的寻过去,最后看到了几个人在对峙。
熟悉的身影。
他叫不出那人的名字,因为那人一贯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血——他的衣服上,惯来是洁白无垢的。
他看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和自己最好的兄弟在战斗,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场景,但是发生了——付缘杀了很多人,即使是顶尖的武林高手,也已经快到极限,他清楚的知道付缘的本事,这时候,他本应该冲出去,站在自己好兄弟的身边对敌,但是他却迟疑了。
如果他出手帮忙,死的会是她吧?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的迟疑,柴道煌此生挣脱不掉的梦魇便诞生了。
也许是因为分心,也许是因为疲劳,一刹那,付缘手下多了破绽,女人一剑贯穿了付缘的胸膛,付缘手中的武器应声落地。
“付缘!!!”
柴道煌冲了出去,他已经无法顾及什么了,他大脑一片空白,眼里只有付缘,而听到他声音的付缘,缓缓地回过身,对他笑了一下。
“道煌。”他闭上眼睛,“我也许应该早些”早些告诉你。
如同梦中一样,付缘浑身是血,一身白衣上布满了血色的斑点,气息微弱,却像往常一样对着他微笑,没有一丝责怪的意味,他闭上眼,轻轻的说。
“抱歉,师兄食言先走了。”
付缘没了声息的倒在地上,一切安静下来。
“啊——”
瞬间,柴道煌满头华发皆数变白,他冲上去,抖着手抱紧了钟付缘的尸体,不断的叫对方的名字,却没能得到一丝回应。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是我啊。”
“是我这个说好了要当在你面前的混账啊。”
这时候,他爱着的那个女人向他走过来,柴道煌抬起头,看着她和她手中握着的那把剑,那把剑上甚至还有付缘的血。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滚!”
柴道煌对着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清清楚楚的骂了一句滚,四年多从未对对方说过一句重话的他,眼中满满的都是冷意,他拾起钟付缘的剑指向她,最终却没有下的去手。
他抱起钟付缘的尸体,踉跄着离开了那里,周围有人欲拦,却被他学着之前付缘的样子,一剑封喉。
钟付缘,你怎么会觉得,在我心中,你比不上她?你怎么会觉得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为我好?
将军独子柴道煌,其友死后性情大变,大婚前夕毁掉婚约,赶走了所有对方家中的人,终生未娶。因父母尚在,一心赡养父母至晚年,将军死后,其人便不知所踪,只有人在钟家遗迹见过他,一头白发,宛如老人,一身白衣,宛如鬼魂。
“怎么样才能救回他呢?”
白发男人跪在修真界一大宗的宗主面前,声音平静的问。
“只有神仙才能掌管生死,我们无权干涉。”
“只有神仙?”
“只有神仙。”
那白衣男人抬起头,又问道“那如何能够找到神仙?”
“放弃吧,人生不过一场轮回,他兴许已经进入了下一场轮回。”宗主回答,“一切不过是顺应自然,回归本源,你执念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