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再没听到叶飞喊一句师父,从吕琳嘴里喊出这两个字,让老不死心中舒坦,欢喜,可是从叶飞嘴里喊出,却让老不死平添了无数感慨。
“曾经,我也跟我师父说过你这一句同样的话。”老不死的眼神望向窗外,浑浊的眼眸仿佛已经穿透了岁月,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
那一年的一介书生,偶然得到了修真法决,欣喜若狂,如痴如醉,每当他夜下苦读思索,却有倩影无声,送上一碗鸡汤。
当他修炼时,她在凝望,当他因为自己踏入修真而兴奋时,她在凝望。
当他一心向道,追求长生,她依然凝望,当他踏入筑基,成为神仙一样的人物,她还是凝望。
最终,当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中,凝望他的身影,嘴角的笑容,从未改变。
只是不知不觉中,岁月的流逝,青丝成了白发,娇艳容颜爬上岁月的痕迹,如玉如瓷的肌肤,泛起了枯黄的皱纹。
她老了,他依旧。
生命的尽头,她抚摸他一如当年的脸颊,嘴角的笑容,在闭眼的刹那,化为了苦涩,如同他的眼泪,埋葬了他的心。
你是凡人,我是修士,从此天人两隔,白头偕老都成了奢望。
从她死的那一刻,他幻化了自己的模样,白发白须,一脸皱纹和沧桑。
你活着,我忘记了和你白头,你走后,我的白发只是为你的守候。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浑浊的眼中,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在了心头。
老不死仿佛看到了那个她,白发苍苍朝着自己走来,嘴角的笑,一如当年模样。(.)
“臭小子……”老不死深吸一口气,“你比我幸运。”
叶飞笑了起来,在这一刻,他忽然懂得了老不死猥琐嬉笑的背后,有着怎样的一段过往。
同时,他双手捏拳,发誓不让这样的过往,重新出现在自己身上。
长生本无望,带着千年的哀伤独自活着,不如短短百年,与你白头偕老。
黑红两色光芒从叶飞体内冒出,他便渐渐闭上了双眼。
……
……
修真界彻底被封印,从此与世隔绝。
在华夏大地上,再也找不到一个身有灵力的修士存在。
而例如李锐这样国外的修炼者,尽数驱逐。
九大元婴期高手合理,在华夏疆土布下了隔绝一切修炼者进入的屏障。
修为低下的修炼者无法进入,修为高深的却不敢进入。
修真界中,叶飞闭关已经长达半年之久,他每天闭关所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调养身体,第二,散功。
所谓的散功,便是将自己的修为全部化为灵力散去,来于天地,还于天地。
但是这样的散功不能够做得彻底,否则叶飞也将会消失在天地之中。
要在散功的同时,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并不容易。
吕琳等人站在村落外已经守候了一个月,除开吕天翔整天像个没事人到处乱晃,炫耀自己金丹期的修为外,其他人纷纷沉默了下来。
黑玄和谢如梦返回了天云之巅,他们是天云之巅的希望,黑玄已经被确定成了天云之巅的下任掌门,而谢如梦,则是天云之巅丹宗下一任的宗主。
不管这两人对叶飞有千般不舍万般留念,他们都必须为了自己的宗门负责,肩上的重担,无法推卸。
吕琳凝望茅草屋紧闭的门扉已经很久,从日出到日落,她如同书生的那个她,凝望与书生相反的叶飞。
在又一个日落的时候,吕琳笑着走进另外一个茅草屋里,开始做着和叶飞一样的事情。
吴东阳仰头靠在村外的大树下,嘴里含着带着淡淡灵力的野草,他怔怔看着逐渐落山的夕阳,却仿佛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
虽然这张脸对自己发怒的时候比笑容多出太多太多,但是看不到那张脸,吴东阳茫然而失措。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思念如同嘴里的野草疯长,世间任何的火焰,都无法焚烧。
在太阳完全落下,天地一片黑暗的时候,吴东阳睡着了,呼吸平稳,脸上带着微笑,他在此时才终于明白,自己追求了一生的执念,就是那张总是对自己发怒的容颜。
淡淡的灵力从吴东阳身上散发出来,消散在天地之间。
夜幕笼罩整个世界,躺在草席床上的胡雪,却始终无法入睡。
他是修真者,修真界却不属于他。
在这个地方,没有父母,没有同学,没有有香烟啤酒和槟榔,单独咀嚼他特制的药丸,满嘴都是苦涩。
“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胡雪翻身而起,盘膝闭目。
四个人各自无声的人,做着在其他修真者眼中最疯狂的事情。
修真界的弱肉强食,修为代表了一切,而做管了修真者的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突然失去灵力的一天。
日升日落,时间悄无声息的溜走。
叶飞体外不断挥发着黑红两色的灵力,他的散功,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需要百年时间休养生息,他却偏偏在此时,要散去自己的灵力。
体内丹田,一黑一红两个元婴,晶莹剔透,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与叶飞一模一样。
他们各自盘膝,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脸上带着冰冷和凝重。
他们是叶飞,却也不是叶飞,却都明白叶飞在做什么。
红色元婴,是血色幼苗所化,其中带有魔主魔妄的意志。
黑色元婴,是黑色珠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