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按照之前的行进速度又走了十日,这才终于抵达了直隶范围。
自从见到沈寒后,冉醉的心情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一路上时常拉着大家围坐在一起唠嗑,但今日不同,众人齐齐坐在冉醉宽敞又豪华的马车里,气氛难得有些严肃。
“什么!”
在听过青映添油加醋地讲述完冉醉与苏子墨二人先被刺杀又倒霉坠崖的“凄惨”遭遇后,沈寒忍不住爆喝出声。
声音从撩开帘子的车窗内传出,把在旁边守卫的士兵吓了一跳,整个人身子一颤,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你这臭丫头,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沈寒狠狠剜了冉醉一眼,然后十分无奈地看向苏子墨。
“我说苏大人,咱们现在在讨论这么严肃的事儿,您就不能把帘子放下来一会儿?”
这几日来,但凡冉醉将众人拉在一起聊天,苏子墨就一定要坚持把马车的帘子撩开,说是为了避嫌,沈寒对此没有一直持无所谓的态度,毕竟他也向来不太在意这些细节,可此时他们谈话的内容毕竟还是不好让别人听见,故而他才忍不住对苏子墨说道。
闻言,苏子墨皱了皱眉头,看上去不太赞同沈寒的说法。
怕他不肯让步,冉醉忙补充道“在座的都是坦荡的人,更何况难得人这么齐,我还想让大家一起讨论讨论接下来的对策呢,苏大人你就先暂时抛弃一下那些繁文缛节,将帘子放下来一会儿可好?”
说罢,她吸了吸鼻子,中秋之后天气逐渐转凉,吹了这么久风,周身还真感觉有些冷。
自从那日生辰之后,冉醉心里就对苏子墨产生了那么一丁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她也因此私下唾弃了自己许久——明明刚还跟人家说自己向往自由,心无杂念,转头就觊觎人家,这实在不是个事儿。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打心底觉得,苏子墨并不会真的喜欢上自己。
且不说两人自小的生长环境天差地别,对于大多数事物的观念不同,单从性格上讲,苏子墨喜静,她却恰恰喜欢往热闹的地方跑,两个人如果连喜好习惯和共同语言都没有,那就很难产生什么深刻的感情。
冉醉觉得,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互相喜欢,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也只会成为彼此的束缚,是以即使她心底有那么一丝蠢蠢欲动,也仅仅只是压在心底,尽量不让这份心思表露出来。
苏子墨坐在冉醉对面,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反正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帘子。
外面寒凉的气息和车轮碾过地面的辘辘声一下子都被隔绝开来。
这回轮到沈寒开始问东问西了。
他先让冉醉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将所有的细节讲了一遍,听到那刺客将她逼到坠崖,苏子墨毫不犹豫地舍身相救时,沈寒看向苏子墨的眼神几乎已经带上了那种看向自家人时才有的热切。
“苏大人,我代表沈家感谢您对舍妹的救命之恩。”他真诚地道。
此时的沈寒,已经将冉醉在信中写的那些关于苏子墨的坏话一股脑儿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笑话!苏大人这么好的人,为了救自家妹妹连性命都可以不顾,怎么会像信中写的那样冷酷无情呢?一定是妹妹瞎说的。
丝毫还没有意识到沈寒已经彻底倒戈的冉醉还在一脸傻白甜讲着他们那几日的经历。
随着他们离乐棠越来越近,她也逐渐认真的琢磨起接下来的事情。
那日的刺客来势汹汹,他们未及防备,连自己的小命差点都交代出去,更别说留下什么证据了,可如果没证据,又凭什么证明那刺客是冉君翌指使的?
冉醉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大不了到时候当堂对质,他若敢装作不知道,我就揍他一顿,替你出气!”沈寒直截了当道。
“对!到时候揍得他连亲娘都不认识!”冉醉兴奋地附和了一句。
除了他俩之外的人都同时抽了抽嘴角,这冉醉家的人是不是都喜欢一言不合就直接揍人?
不过幸好,冉醉虽然以前时常和沈寒一起搞事情,但总的来说还是比他更理智些,方才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肯定不能真让沈寒去修理当朝的常王殿下。
她安抚下沈寒,说道“虽然用暴力解决问题爽快又方便,不过如今更重要的是得先让他承认自己就是此次刺杀的幕后主使,这样他才能真正受到应有的惩罚。”
沈寒想了想,觉得妹妹说的有理,便继续问道“那他万一要打死都不承认呢?”
众人闻言均沉默下来。
确实,若是冉君翌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此事恐怕最后就只能不了了之。
冉醉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当时真应该留下点什么,哪怕是箭头也成啊,总好过现在两眼一抹黑。”
青映也十分懊恼,她之后带着衙役巡山时,悬崖边上的痕迹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最多就还能看出些打斗的痕迹,想必是那些刺客的同伙在离开时已经将战场打扫干净。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冉君翌以往再劣迹斑斑,冉昭帝也绝不会不加分辨就相信他们。
南昭芜遗憾地摊了摊手“可惜我也没法替你们作证。”
冉醉点头表示理解,南昭芜是承泽人,原本偷偷跑来东冉,还是看在和她的情分上,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难保不会说什么,她自然不能坑她。
更何况,她也只是听说了当时的情况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