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宓当天没有再见过念归,一直到第二天都没有见他的人影。
唐宓疑心他是走了,没问,倒是碧玉提了一句:“也不知念归郎君去哪儿了?今日里见到他要了好几坛子酒。”
正在用膳的唐宓咬了咬筷子尖儿,芳华姑姑看见了,提醒一句:“娘娘,咬筷子不雅观。”
唐宓闻言放下筷子,笑了笑:“姑姑,我知道了,以后不这样了。”
这不像是宫里的娘娘,倒像是家里的孩子犯了错被教训乖乖认错的样子。
芳华姑姑心软了一下,笑道:“娘娘不记得也不妨事的,我们这儿也没外人。”
唐宓道:“我在家的时候也随意惯了,经常被父母教训。还有哥哥,他更不让父母省心,有一回受了伤还要喝酒,结果伤口复发,躺在床上修养了一个多月呢…”
唐宓极少在她们几个面前提起唐府,至少小壹是没听过,此时一脸新奇地听唐宓说。
碧玉却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听了这话对唐宓笑道:“娘娘,奴婢去膳房看看甜汤好了没。”
唐宓点点头,允道:“去吧。”
碧玉出了门,转身去厨房,对里面的人吩咐道:“煮一碗醒酒汤,快些的。”
里面的人煮着汤,碧玉倚着门心想,娘娘说话也有这么拐弯抹角的时候,心里明明是担心念归郎君伤口未好全,还要扯上少爷。
“谁啊?”碧玉端着汤敲门,里面的人声音显然有些不耐烦。
碧玉暗笑了一声:“娘娘让我来的,再问问念归郎君可是气不顺?”
门豁然被打开,念归的脸出现在眼前。v更新最快/
头发有些乱了,不显得邋遢,倒有几分颓唐之美。
念归看了眼碧玉手里端的东西,“她让你送来的?”
碧玉还未来得及点头,念归已经把汤端了过来,仰头喝了。
一口气喝完,把汤碗一撂:“你去回话,我不敢生娘娘的气。”
“…啊?”碧玉愣了半晌,这就算好了?
而且这汤,他也不看一眼,就不怕是娘娘赏下了毒药吗?
碧玉又转念一想,到底是不怕,还是就算知道是毒药,这位也会喝下去?
念归看碧玉还站着,皱了皱眉:“你还有什么话么…”
“没…不是,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的。”碧玉回过神来,转而笑道。
念归皱眉:“不便请姑娘进屋,你随我去外面说。”
碧玉点点头,补充道:“是有关娘娘的。”
两人出了长乐宫,找了个不远处的凉亭坐下来。
念归问道:“姑娘想要同我说什么?”
念归满心以为,是唐宓要赶他走,所以派了碧玉来说项。
却见碧玉笑道:“念归郎君客气了,说句擅自做主的话,以后一个屋檐下,还要念归郎君多多关照呢。”
念归抬眸,有些没听明白碧玉的意思:“碧玉姑娘,你方才这话何意?”
碧玉笑了:“我知道念归郎君心仪我们娘娘,可是不论是怎么样,郎君心里也该明白,您跟娘娘是不太可能的。”
念归苦笑了一声,碧玉说不太可能已经是客气的说法,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碧玉道:“何况,娘娘心里的人已然…”
有些话,出于忌讳,碧玉没说出口,然而听的人也明白。
她顿了顿:“我是跟在娘娘身边儿最早的人,娘娘的脾气秉性我不敢说了如指掌,却也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念归郎君若想不惹恼了娘娘,还是要听奴婢一句劝。”
与唐宓有关的事情,到念归这里自然是顶顶重要。
他站起身来,朝碧玉施礼:“还请姑娘赐教。”
碧玉“哎呀”了一声:“赐教我可不敢当,念归郎君对娘娘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开心。”
“姑娘请讲。”
碧玉道:“我们娘娘虽然看着是个软和的性子,但其实是能自己拿主意的人。如今她的心既然不在念归郎君您这里,您又何必盯的太紧呢?”
不是碧玉多说这些,实在是念归的意图太过明显,每每看娘娘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人生吞了。别说是娘娘不自在,换了谁都是一样的。
念归狐疑地看了碧玉一眼:“姑娘的意思是…”
碧玉站起身来:“我最近新习得一个词,不知道念归郎君可晓得?这个词呀,见欲擒故纵。”
碧玉笑着说了这么一番话,念归豁然开朗,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念归多谢碧玉姑娘教诲了。”
碧玉满意点点头:“能帮到念归郎君自然是好的,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否则娘娘该叫人去找了念归郎君记得一会儿过来给娘娘请安。”
念归点点头,碧玉朝他回头示意,没注意脚下,一脚踩空了台阶,眼看就要摔着了,念归手疾眼快,捞了她一把。
靠在念归怀里的时候,碧玉还有些惊魂未定。
等回过神来,她赶紧站直了,朝着念归低了低身子,转身离开了。
原本不过一个小插曲,却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方才陈才人打这儿过,恰好看见念归跟碧玉两个人“抱在一起举止亲密”,心里当时就琢磨起来。
那不是念归郎君和太妃娘娘的丫鬟么?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陈才人想起前些日子唐宓让她在长乐宫门口罚跪心里就忍不住暗恨,当时眼珠子一转就计上心来。v首发
她笑起来:“好个天道轮回,我倒没想到,那位也有把柄落在我手里。”
一句话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