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后阳光难得这么清朗。
玻璃窗外投入的光柱刚好照在阳台躺椅上的一个老人身上。
老人穿着灰色的单衣，外面罩着针织的外套，一头银丝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他鼻梁上面还压着一副老花镜。
“咔嚓。”
听见这熟悉的一声拍照的声音，老人幽幽的睁开了眼。
“老卫，你给我用美颜了没啊？”
“都一大把年纪了，开到最大也抹不平你那皱纹。”
“你这老不死的，你这是嫌弃我了是不是？”
“一块生活了三十多年，你才知道啊？”
这种互补退让的对话每天都要上演不少，可是到最后也都一笑泯恩仇了。
这么多年，也是习惯了的。
“老吴，给你倒的水是不是又没喝完？”年迈的卫承霁将手机收在兜里，颤巍巍的走到躺椅边上。
“喝完了，喝完了！这是我又倒的。”无浣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抓上卫承霁伸过来的手。
“信你个鬼，你总是这样敷衍.....”两个满是皱纹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我想睡觉了。”
“我也有点困了。”
“那就床上休息去，躺阳台上容易着凉。”
“好....”
两人相携去床上睡个午觉，无浣闭着昏沉的眼睛，意识却清晰的不行。
没想到，一晃就三十多年过去了。
更加没想到的是，她和卫承霁居然还能相携走到了六十多岁。
每个清晨到夜深，都有他的陪伴。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两个孩子，一个漂亮的女孩像无浣一样有双耀黑的圆眼睛，现在也结婚了。
还有一个帅气的男孩，他是哥哥，现在孙子也都上学了。
原来人的一生便是如此的短暂，所有的时光就好似昨日刚刚发生过一样。
这平淡却温馨美好的一生，似乎也快走到了尽头。
满足了！
无浣叹息一声，然后裂开嘴角笑了起来。
老人的睡眠本就浅，卫承霁听见无浣的叹息就睁开了眼睛，“想什么啊？这又是叹气又是傻笑的？”
无浣在被窝中又拉紧卫承霁的手，“我们，老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可不就是老了吗？”
“你还记得当时给我求婚的时候吗？”
“记得记得，咱妈还将那个视频拿到咱们婚礼现场给放了。”
“是啊，我快要被气死了，当时我那么丑，顶着一个鸡窝头，脸都没来得及洗呢！”这件事，一直是无浣的心结。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呢？巴不得自己出丑啊！
“你好看，那是你最好看的时候。”卫承霁的头挨着无浣的头。
“不好看怎么将你从那么多粉丝中拐走你了？”
“还真是不敢夸你！”
“夸啊，你得多夸我，不然以后就夸不到我了。”无浣说着，抓着卫承霁的掌心不由用力。
“说什么胡话呢！”
两个人慢悠悠的聊着天，不知不觉的眼皮子又落了下来。
只是刚进去了梦乡，身旁的无浣又趴了起来。
“这又是怎么了？”
“给孩子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晚上都回来吃饭。”
“这么突然干什么？”
“要的，要打，不打怎么行，要回来.....”无浣絮絮叨叨的说着，然后按着手机在家族群里发了一连串的信息。
接收到儿女们的回应信息，这才欣慰的笑了笑。
“你就会折腾这些孩子，下班了还要忙着往这里赶。”
“没事没事，以后就不使唤他们了。”无浣将手机放在床头，然后帮卫承霁掖好被子。
“盖着，那个地方可冷了。”
“什么地方？”
“你就知道了.....”无浣叹息一声，也躺进去被窝，紧紧得拉着卫承霁得手。
她希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依旧和卫承霁紧紧握着手。
这样想着，倒也不会觉得舍不得了。
睡吧....睡吧。
卫承霁觉得今日的吴欢欢奇怪的很，说的这些话听着总感觉是有弦外之音的。
“欢欢，你别睡了，你跟我去外面转转去。”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随时都能一睡不醒。
卫承霁心里也担忧了起来，拉着无浣不肯让她睡觉。
“别拽我，别拽我，我好困了....”
“孩子们不是晚上就回来了？咱们去超市买点零食给孙子外孙女吃。”
“吃不上....吃不上了.....”无浣闭着眼睛，无意识的说道。
“我给你做点心吃好不好？你起来....”
“睡吧，你也睡吧，别折腾了。”无浣睁开一条缝，拉着卫承霁也躺下。
“我啊，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是赚的。你说你，老了依旧是这么帅，可把我那些老朋友羡慕的不行了。”
“我能陪着你老，我就非常，非常，非常的满足了。”
“卫承霁，下辈子，我们再重新相信，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好好。”卫承霁让无浣枕着自己的胳膊，抬手揉着她的发顶。
“别摸我头发了，我掉头发都是因为你揉的。”
“都老了，谁不掉头发！你就是故意埋怨我。”卫承霁无奈的说道。
“恩。”
“欢欢？”卫承霁见无浣又想闭上眼睛，赶忙喊道。
“卫承霁，下次你来找我好不好？”
“好，下辈子我找你。”
“恩，就这样说定了，我睡会。”
“你别睡了，乖....”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