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的老板见他豆芽菜的一根,身揣大把银子,早已起了疑,他挥手示意手下去衙门那问问,是不是知府大人通天搜捕的那两个人。
为了拖住他,药铺老板不免出声宽慰一二:“小娃娃,你帮你娘抓药呢?那你记不记得药方上写了什么?怎么你娘生了什么病啊,要吃三副药?这两张药方已经完全不同的病症了,你那丢了的,又是治什么的?”
小五急得哽咽,根本听不出个好歹来,他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药方是大夫开得,我只负责帮娘亲抓药!老板先把那两幅的药材抓给我罢,我回去再问大夫要一张!”
老板啧了一声,心想:好伶俐的娃娃,不由提了几分心思与他斡旋拖延,他哎了一声道:
“多孝顺的孩子,我家儿子要是有你一半贴心就好咯,成天里挑衅闹事,为了花舫的骚娘们大打出手,小时候也不爱念书,气跑了多少个师傅了……”
老头子絮絮叨叨半天没完,小五脚一蹬,尖声喊了一声:“你卖不卖与我!”
老板捋了捋胡子,拿起了柜台上的药秤子杆,走到了药柜前,他抽开一个抽屉,咦了一声:“怎么当归没了?阿宝啊,你去后面仓库拿些来,这里等着药”
阿宝睁着迷茫的眼睛,看了看明明还是满抽屉的药材,一点都没有看明白老板的眼神,十分善良诚实的说了句:“老板,你眼花啦,这抽屉里还有好多哩!”
老头子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砸过去,砸死这个混吃混喝,不懂看眼色行事的蠢货!
小五听见这话,抬起水灵灵的眼睛,警惕之心顿生,他什么药都不要了,倒退了两步,抿了抿唇,转身就跑!
不料幸伙方冲出药铺大门,便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捂着撞疼的鼻梁一抬眼,见眼前之人指骨纤长,袍色深深,他浑身还有星夜奔驰沾染上的风尘之味。
待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小五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后退一大步,他……他认识这个坏人!马府的少公子,马渊献!
马渊献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他长眉一挑,眸色暗沉,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和嗜血的期冀,他上前一步,将小五逼至退无可退的境界,抬起微凉宽大的手掌,摸上了小五脑袋,口里风轻云淡的温声相问:“小五……你师姐呢?”
姜檀心由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她等至傍晚落日,也不见得小五回来,心下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想来是出事了。
她咬着牙,逼着自己爬起来,撑在水缸边沿,她腿脚发软,跌身一冲,手掌被水缸边缘的锋利处划破了一道口子,渗出殷红的血来。
将手掌放在唇下,像针扎破手指一般用舌头舔了一舔,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连起码的清洗伤口都做不到,嘴里一阵情花之血的黏稠腥气,决绝之意不由得浓了三分。
她弯下要,从靴子取出了泛着寒光的刀片,又将刀片藏于指缝之中,踩着虚浮无力的步子走出了废弃宅院,后院的木门多年无修,正斜斜的挂在一边,一阵风吹来吱呀作响,与石墙壁摩擦相碰,带下了一阵灰土。
正欲抬步出门,不料风隙入耳,她警觉的发现,门外有人!
刀片在手,她躲在了门侧,只待那人闯入门内,疾风出手!
门扉一敞,一双白蟒靴踏步而进,靴子沾染水渍,泥点四溅,姜檀心屏气凝神,霍然上前,用尽周身的力气只在一击,以她现在的身体条件,不求一击毙命,但求破了他的威胁即可。
她没料到,闯进宅院的人心不在焉,丝毫没有一丝戒备亦或是防备,直到有杀气逼近,他才勉强回神,抬手当过喉头致命的一击。
姜檀心指尖的刀片被他一挡一抬,从脖间挪移至脸皮之上,他仰脖子难逃寒光迎面,偏首后撤,背脊牢牢钉在了墙上!
脸上一道猩热,血丝渗出,划过了嘴角,夷则双眸聚神,死死得盯住了眼前之人。
姜檀心指下一松,待认出来人是谁,悔意丛生,她丢到了刀片霍然上前一步,举着袖子去擦他脸上的血痕,不想越擦越多,那血像是心潮涌动,一股滞涩迟来的发泄,血流得畅快,心里的郁塞之气,渐渐消散……
男儿无泪,流血也是一样的。
夷则软了三分眸色,他攥住了姜檀心的手,鼻下长抒了一口气,右手一勾,揽上她的腰,一个温暖的拥抱,轻轻圈在怀里,他抑制着手臂的力道,似乎将她紧紧揉在怀里,是对她的亵渎或是一种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做的事情。
但满溢的情绪需要安抚,所以他只索要一个浅尝即止的拥抱,末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收敛起了所有外溢的感情,宽声道:“没事了,我找到你了”
姜檀心还是在意着他脸上的伤口,刀锋无情,虽然轻薄,可削肉刮骨,这道伤若不好好敷药,一定会留下疤痕的。
兴许女人对面上之疤看得尤为重要,所以犹如破在自己的脸上,她焦虑万分:
“你老是这般,从来都不出声,还有你顶好的身手去哪了?若不是心有旁骛,我如何能伤得了你一分?”
夷则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伤,血已渐渐凝涸,这伤是她赐予的忧,问问心,其实他一点也不在乎,皮囊罢了。
“没事,小伤,对了,小五呢?没有和你一起么?”
“今早上出门替我抓药,到了如今还未回来,我已经为他开了三份药方,照理该糊弄的过去,想必是途中出了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