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劲角弓鸣,马肥草清,伴随着欢呼声,一众少年郎如脱缰的野马,纷纷随着拓跋圭散入丛林之中,后面的女眷们也不敢示弱。令谨只觉得耳边一凉,便看到曼芷和陆柳媚也策马飞奔而去。
看着远处似是没有边际的草场,高高的空,令谨只觉得心情也舒畅了起来,提鞭扬马,跟着众任滴溜溜地朝着树林中跑去。
虽然是春猎,可到底是为了皇亲贵族,因此草场是提前数月由人检查了,布置而成。
只有最北边是猛兽区,其余几处不过都是宫中的人赶了些兔子,野鸡这类的温顺野物在里面,专门供人狩猎。
进入了树林,令谨便随意挑了一个方向,慢慢地前校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看见几个鲜卑的贵女在马上嬉笑,拿着弓箭比划,但见了令谨,都不由地面露惊奇,再齐齐噤声。
宫中中原的嫔妃参加春猎的不少见,可真的骑马春猎,令谨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例。
多遇了这么几次,令谨便觉得无趣了,干脆牵了马头,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人声渐渐地散在了春日的树林之中,百草丰茂,阳光透过树林的间隙,洒在身上马背上慢摇的令谨,阳光暖煦亲柔,摩挲得人浑身舒坦。
令谨便索性松了马的缰绳,慢慢地让母马自己在树林中散步,自己专心眯眼仰头享受着难得的春日暖阳。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的动物,越走便越是静谧,不知走了多久,人声已经完全听不见,只留下树枝偶尔在风中的沙沙声。
深呼吸了几口树林中的空气,脾和肺似乎都是在清澈的山泉中浸泡舒展了开来。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打破了令谨的惬意。
令谨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去看看,这次出来本就是散心,若是一味的畏手畏脚,反而不美。
骑行了几步,令谨只见一匹健壮的黑马满身插着箭,惨死在地上,马蹄四周雪白,犹如穿了白靴子,正是拓跋圭今日的坐骑。
心下一惊,令谨不由又向前走了两步,绕过一棵松树,只见一个血迹斑斑的人正坐在地上,背靠在树上,左手握着的插在地上的刀是他还未倒下的支撑,黑衣金底,正是拓跋圭。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胸上留着血口的黑衣人,正持弓对着拓跋圭,黑衣人与拓跋圭中间东倒西歪着两个蒙面的同伴,胸口上都是留着一个血窟窿,一刀毙命,看上去拓跋圭并没有让他们好过。
持弓的黑衣人见有人出现,拉着弓弦的右手绷紧忽然开始发力。
令谨看见眼前的拓跋圭,她心里记得这个皇帝并不是这个时候死的,又想想今后毕竟还要在宫中度日,心里狠下心一赌,骑马朝着拓跋圭那边冲去。
扑哧一声,箭头没入左肩头的剧痛,让令谨眼前短暂的一黑,狠狠咬住嘴唇,死死地张大着眼睛,扭头对着记忆中黑衣饶方向冷笑道:”我后面跟着大批的人马,马上就会到。“
完,过了好一会儿,视线这又才聚焦起来。
只见略一迟疑,又看看地上的两个同伴尸体,一咬牙,将同伴的尸体搬到了马上,策马而去。
见黑衣饶身影消失,令谨这才忍住疼痛扭头对着拓跋圭道:”陛下,快,快上马“
可拓跋圭神志似乎已经有些不清,对令谨的话好似并没有反应。
肩上的箭不知是不是喂了毒,令谨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跳得要跳出胸膛,眼前也有些模糊。
她又望望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趴在马上俯下身,用没有受赡手狠狠地扇了拓跋圭一巴掌,脸上的些许疼痛终于让拓跋圭又凝聚了神志。
看着令谨片刻,苦笑道:”竟然...是你?“
令谨下嘴唇被咬破了皮,鲜血铁锈的味道充满了自己的嘴巴,可她却来不及擦掉,对着拓跋圭伸出没有受赡那只手臂,低低却又急切道:”我是独自过来的,陛下,现在不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走,如果他们留了后手,待会儿我们就走不了了。“
拓跋圭见令谨左肩耷拉下去,后面高耸着一支箭羽,脸色清白,可面上表情却是为他担忧不已,记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由感动,眼前的女子是为他挡了一箭。
他忍住背部一阵一阵涌上的疼痛,扶住树干站了起来,又借着令谨的力,试了好几次,才勉勉强强地上了马。
”陛下,抱好了“令谨又让拓跋圭抱住自己的腰,若是拓跋圭在中途掉下去,以他们两人现在的情形,拓跋圭只有死路一条。而自己的这一箭也算是白挨了。
令谨又用没有受赡手臂环住马的颈部,对着母马道:”我们就靠你了,走,回去。”
完,便用力一夹马腹,母马就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怀中的少女,带着糯糯的杏花香,似是展春中的露水般清新,却又似醉酒的那一抹惬意,马上颠簸,扯得拓跋圭的伤口疼痛,却不及他心底拨动的那一丝心弦。
拓跋圭哑着嗓子问道”你用的是什么香?“
听到拓跋圭的问题,令谨有气无力地回道:”陛下,大概是院子里的杏花香。“
她的视线是越发的模糊,可她知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自己不能昏过去,心急之下又对着拓跋圭道:”陛下,您若还有力气问我什么香,可否看看我们是不是朝着对的方向在跑?“
拓跋圭听完令谨的回答,有些窘迫,再没问她的体香的问题。只暗暗又将令谨抱紧了一些,勉强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