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筠冲着季辛怒喝了一声“跪下!”
季辛神色冷然道“兄长这是何意?”
季筠怒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兄长!我叫你跪下你就得跪下!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许久不教训你了又不长记性了是吧!”
季辛沉下了脸色,片刻后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见状季筠满意地笑了一声,随即抄起一根不知哪里找来又粗又带着尖刺的木条就往季辛身上抽,一边抽一边骂。
季辛也不躲闪,任由木条在他身上留下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迹,甚至有好几处被尖刺弄得破皮流血了他也像没有感觉似的,稚气的脸庞显得分外坚毅。
显然他对于这种事情已经麻木了,一句也不曾呼痛讨饶,只拿手护着胸口处。
季筠也是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的,这一顿抽下来季辛的衣服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了,想来底下的皮肉也没几处好地儿了。
好不容易季筠打得满意了,停下了手,看着季辛苍白的脸上血水混着汗水流下,轻蔑地啐了一口,大声骂了两句浑话,转过身便要走。
无意间瞥见季辛放置好的草药,季筠抬脚便踩了上去,嘴里嘀咕道“这什么烂草,整天弄这些玩意儿果真是个没出息的。”
季辛冷声道“兄长脚下留情。”
季筠转过头,哼了一声,道“我若不留情你又待如何。”
“不如何,我也只能去求父亲来评判了。”
这话倒是戳中了季筠的痛脚,每次他教训了季辛,被秦国公知道了,他们两个人都得挨罚。
季筠收回脚,恶狠狠地瞪着季辛,咬牙切齿道“这事儿没完我跟你说,你给我记好了!”
说完季筠便快步离开,走到门口时仍觉不解气,恨恨地踢了一脚站在门口等他的小厮,后者只能忍着痛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营帐内,季辛艰难地站起身来,俯首看了看胸口的小锁,确认安然无恙后松了一口气。
又挪着步子查看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草药,好在还有一些能用,他将它们小心地收好。
身上的伤随便上了些药,季辛躺在坚硬的床榻上,手里无意识地抓着胸前的金锁,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眸光微微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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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正式的秋狩大典了,通常这一日皇上会同众人一道打猎,其中表现出色的将会得到奖赏,这是个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因此但凡会些骑射的都踊跃参与。
欧阳尉当年上台不是没有见过血的,但他生性不大喜好舞刀弄枪的,向来是比较重文轻武,他将朝中军政皆交由旭亲王去管,不过旭亲王较为好战,多次提出过在边境开战都被他给驳回了。
他的骑射功夫不过寻常,也并不热衷这些,每年的秋狩大典,他弄完了仪式后,随便在林子里跑两圈便罢了,等到一群人猎完随便选几个再赏赐一番就算完事。
欧阳寻是第一次参加秋狩,虽说入秋了,可这日头也还是毒的很,跟着众人行完仪式后,她已经被晒得晕晕乎乎的了,脸颊也红彤彤的,不停地冒着虚汗,瞧着模样可怜得不行。
不参与狩猎的众人都会聚在一处闲聊着等候,又是杀生又是吆喝的仪式结束后,欧阳寻被扶着坐下,终于到了阴凉处,她舒服地吐出一口气,拿着手巾轻轻拭去面颊上的汗水。
欧阳亭坐在她身旁,好笑地看着不过在太阳底下站这么会儿就快去了半条命的模样,打趣道
“五姐姐,你这身子也太弱不禁风了,你该多学学我,没事儿多走动走动,你瞧我这身子多康健。”
欧阳寻有些羡慕地看着欧阳亭又蹿高了些许的个头,叹了口气,说“我这体质娘胎里带出来的,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像六妹妹一般了。”
欧阳亭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忍,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欧阳亭的手背,说“五姐姐这话未免说得早了些,这人的因缘际会哪里是说得准的。
你看那魏国公夫人那健壮的模样,听说她出嫁前也是个病美人儿,嫁人生子后那些病竟都好全了,所以说啊,五姐姐好好保重身子,将来说不准比我还壮实呢。”
这几日来许是都不愿和欧阳墨凑到一处,欧阳寻和欧阳亭的关系比之前还近了许多,听着这番话,虽说是安慰但也实是肺腑之言,欧阳寻心底微动,对欧阳亭笑着说“六妹妹说的在理,若将来你这话应验了,姐姐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酬谢。”
欧阳亭闻言,朝欧阳寻拱手道“那妹妹便提前谢过姐姐了。”
欧阳寻好笑地点了点欧阳亭的脑袋,两人笑作一团,欧阳亭脸颊处两个酒窝都露了出来,欧阳寻也是笑得眼眸微微眯起。
二人正聊到兴头上,却忽然见到欧阳墨和欧阳曜一行人走到了她们这边。
欧阳曜笑意明媚,向她们行礼道“见过五公主殿下,见过六公主殿下。”
欧阳寻和欧阳亭起身回了一礼,又向欧阳墨问了句安,欧阳墨只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没像前几日一样说些有的没的。
欧阳曜走近欧阳寻面前,手里拿着一个方正精致的锦盒,对欧阳寻带着笑说“昨日之事多有得罪,略备薄礼以表歉意,望殿下笑纳。”
说着他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一套完整的头饰,做工极其精美不说,每个首饰的不同部分都镶嵌着不一样的宝石,再加上金丝线作底,一时间欧阳寻的眼睛被晃了一下,她想,许是她没见识,这也叫薄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