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寻卿这话,徐邵樊脸上的冷笑僵了一下,但他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曾亲眼目睹过的,寻卿在战场之上的可怖模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当时见到寻卿那副模样,他都觉得胆寒。
而且此时此地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定不会有人知晓,再加上寻卿有玄时令做靠山,若是她真的对他做了些什么,想必也没有人会管。
徐邵樊这个人,为数不多的可取之处之一,就是识时务,明白惹怒了寻卿,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于是他便沉下了脸色,沉默不语,不再开口挑衅于寻卿。
见状,站在他对面的寻卿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还是她头一回说出这种明目张胆地威胁别人的话,心里竟然还觉得,有些莫名的愉悦之感。
不过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寻卿很快压下了心底这种微妙的感觉,随后对徐邵樊冷声问道“国公爷觉得,您当前是什么样的处境呢?”
寻卿的声音就跟她的人一样,仿佛被冰霜萦绕着似的,寻常她开口的时候,无论她说的内容是些什么,都会多多少少给人一种孤高之感,像是居高临下,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一般。
而且此时面对这徐邵樊,她还真是不怎么瞧得起对方,语气中自然也带上了一些暗讽之意。
因此听到她这般说话,徐邵樊明显地黑下了脸,不过他又不敢如方才那般,只能压下怒火,对寻卿反问道“此话何意?”
这是寻卿嫌和徐邵樊一直低着头说话太累,于是便直接潇洒地盘腿坐到了地上,不过她因为自小就被管束着礼仪,哪怕是和长夜修行的时候,也没有懈怠这些,倒不如说从长夜身上学到了更多。
因此就算是如此随意的一番动作,寻卿也还是做出了几分从容端正的气度,丝毫不显得粗鲁。
又因为她身上的衣服是特殊材质做成的,沾不上灰尘,所以她穿着这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加上她周身自带寒气,犹如一朵圣洁的天山雪莲,在这阴暗脏乱的牢房之中显得分外地格格不入。
尤其是与她对面那比乞丐都不如的徐邵樊对比起来,更是惨不忍睹,若不说他们是在密谈,这场景乍一看就跟神仙下凡普度众生似的。
寻卿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徐邵樊显然是发现了,于是他暗自觉得有些不甘,难以接受短短数日自己就走到了这个境地,而这时,寻卿突然开口,吸引了他的注意。
“国公爷想不想知道,今日官府里来了个什么客人?”
听到寻卿这样说,徐邵樊便顿觉有些不妙,她口中所说的“客人”,定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不过他是不肯轻易示弱的,哪怕落到了如此境地,他好歹还是有些倔性的,于是他便对寻卿回道“原来你是特意到这儿卖关子来的,不过若是你打着想看到我着急的主意的话,那恐怕是要失望了。”
看着徐邵樊一副略显做作的,假装出来的毫不在意的模样,寻卿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她这都还没说些什么呢,徐邵樊看上去便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其实她这样说,只不过是想找个开场白罢了,真正要说的还在后面呢,她是真没想那么多,哪知道徐邵樊倒想得还挺多的。
既然如此,那她便如他所愿,看一看听到那些之后,他究竟会不会着急吧。
“今日听说官府里送来了几名犯人,这些人还都是辽族人,而且这其中竟然还有一个人,是上次突袭永州的辽军首领阿木拉的弟弟,名字叫什么来着”
说到此处,寻卿顿了顿,打量了下徐邵樊听到她这话,顿时僵硬了起来的面容,随后才缓缓地开口道“好像是叫察图吧对了,这个人国公爷认识吗?可曾有过什么交情?”
听到寻卿这若有所指的话,徐邵樊立刻反驳道“你!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怎么可能认识那个辽族人?!”
见到徐邵樊如此着急掩饰的模样,寻卿的唇角微微扬起,显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眸中的寒芒如冰霜似的渗进了徐邵樊的身体里,叫他脊背发寒,在这种目光注视下简直如坐针毡。
“国公爷不是说不着急吗?怎的现下又急了呢?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这句话实在过于嘲弄,再加上寻卿脸上似有若无的冷笑,令徐邵樊不禁变了脸色,却因为心虚,又对寻卿有些畏惧,所以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寻卿微微挑了挑眉,又开口道“我发现国公爷着实爱给我扣上‘胡言乱语’的帽子,上次在城墙上也是,我怀疑守卫军中有内奸,国公爷却说我是胡言乱语,结果怎么着?呵。”
听到寻卿这番话,徐邵樊的脸色一下又变得难看了几分,甚至有些羞恼之意。
那日辽军突袭永州时,寻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而后告知了玄时令,而当时他就在一旁,因为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因此他着急辩解,便出言反驳了寻卿的话,还说她是在胡言乱语,没想到她竟将那件事记到了现在。
“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如此羞辱我。”
“羞辱?这便是羞辱于你了吗?”
寻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接着道“我又没说国公爷您胡言乱语,怎么就成了羞辱了呢?”
见到徐邵樊如此沉不住气的模样,寻卿差点没笑了出来,没想到他竟如此受不住打击,她不过才说了两句嘲讽的话,他便显出这般恼羞成怒的模样来了。
不过仔细想来,其实她早先暗中查探的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