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寻卿一点都不意外。
能有办法将刺客混进守卫军中,还指使他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行刺玄时令,这背后之人除了徐邵樊她还真是不作他想。
徐邵樊本就是抱着要彻底扳倒玄时令的想法,并且接手玄时令手底下的军权来到永州的,若是他真的在那一日什么都没有做那才叫奇怪了。
看来徐邵樊是因为她提前传来消息,又随着玄时令一同上了战场,扭转了战局,于是他被打乱了阵脚,这才出此下策,最后决定用如此不同寻常的方法。
不过这办法虽然冒险,但一旦成功,徐邵樊便能完美地脱身,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在那一日的情形之下,或许这也是徐邵樊唯一的选择了,毕竟因为寻卿的原因,城门的守卫没有被辽军攻破,玄时令自然也不必亲身上阵。
原本他或许十拿九稳,肯定辽军会偷袭成功,于是安插好了人手趁着混乱杀掉玄时令,谁知他的计划一步出错,便步步出错。
而且到了那时候他已经无法回头了,毕竟守卫军中有内鬼的事情已经在寻卿的推动之下公之于众,如果玄时令不死,那回过头来便有可能会怀疑到他身上。
也许他此番失败了,还会被欧阳怡怪罪,他只是凭着在欧阳怡面前有几分薄面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若是欧阳怡厌弃了他,那他的前程也就全都毁了。
所以他才会最终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那刺客也是早已准备好了的,时机一到便将人引进来袭击玄时令。
因为那刺客长相看上去很是老实憨厚,又帮助了寻卿,因此寻卿便没有对他产生怀疑,而玄时令当时一心担忧着寻卿的身体状况,也是不慎失察了。
然而即便他终于狠下来心,但徐邵樊还是失败了,不仅让玄时令被寻卿给救下了,就连刺客都被逮住了。
有人证在,便不怕不能将徐邵樊的那些动作曝露出来。
于是寻卿对季辛问道“刺客指认出徐邵樊了吗?”
季辛点了点头,说“那刺客不是徐邵樊的人,应当是买凶杀人,他们之间本就是金钱交易,我又找人去查了那刺客的底,知道他的身份来历便好办了。
刺客为了保下他自己背后的组织,徐邵樊又算得了什么?自然是全都招供了。”
闻言寻卿心底有些讶异,没想到季辛竟能查得出那刺客背后的组织,像这种杀手组织应当都是极为隐秘的,而且一般的也不会让徐邵樊放心托付。
季辛他,也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得多。
不过现在她也不想去追问那些,只是开口问道“那徐邵樊被抓起来了吗?”
“正关押在衙门的地牢之中,不过他抵死不认,说是被污蔑的,还一再要求回京面圣,说玄时令没权力审他,知府也是处处维护,帮着徐邵樊说话,此事现在看来确实不大好办。”
闻言寻卿的眸光微冷,看来轻易还真是没办法治住这徐邵樊,光凭一个来历不明的刺客的口供,确实有些不足以证明他的罪行。
而且到底那刺客也没有真的把玄时令怎么样,只是伤到了寻卿而已,若是依着寻卿过去的身份,徐邵樊敢伤到她,那后果定然都不会只是杀头那么简单的,不过如今寻卿不过是一介江湖白衣,她的性命安危又能值几个钱?
光凭这一点,根本动摇不了徐邵樊的根骨,顶多不过是背后指使杀人未遂。
尤其若真将徐邵樊送到京城去处置,就算他有意图谋害抚远将军玄时令,扰乱军纪,图谋不轨的嫌疑,但一来证据不足,二来如今造成后果也不严重,再加上徐邵樊本就是欧阳怡的心腹,到了京中审理,欧阳怡定会想办法保下他。
想来最后不过也就是将徐邵樊轻轻放下,甚至也有可能直接将他干干净净地摘了出去,反倒是会让玄时令落得个诬陷朝廷重臣的罪名。
寻卿实在不愿见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而且玄时令也不是一般人,他征战沙场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之前也可以沉得住气忍耐徐邵樊那么久,但这一次却出手有些冲动了,毕竟手上掌握的证据也都还是不够充足,事实上恐怕就算那刺客真的伤到了他自己,他也会先隐忍下来,直到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再出手。
她想也知道,之所以玄时令会这样做,或许也是因为她为他挡了那一下,让他难得地真的动了肝火,不愿意再与徐邵樊兜圈子周旋了。
而此事从头到尾寻卿都有参与其中,如今也不能撒手不管,看来,还得想些别的法子,若是任由徐邵樊就这么轻易脱身了,那想必也是后患无穷的。
而且当年之事,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寻卿一开始便没打算放过他,也只有将他拉下来,直到连欧阳怡都庇护不了他,也许她才能从他那里探查出一些真相。
季辛沉默地看着寻卿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喂了她一勺汤药,寻卿下意识地吞咽下去了。
他看着寻卿,有些不明白为何她看起来,似乎有些过于在意徐邵樊的事情了?她与镇国公府的联系,似乎也不只是受人委托调查徐州青那么简单。
他无力地发现,好不容易再次相遇,寻卿的身上也还是有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也不知道她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
季辛无比温柔小心地喂着寻卿,眸光微动。
即便他很想将她圈在自己为她打造的保护圈中,但是他想着她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了,如何也不忍心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