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狠狠的瞪了门房小厮一眼,小厮不耐烦的推搡着她:“我们王妃说了,不要胡乱攀亲戚,让你赶快走。”
阴冷的寒风夹杂着浓浓的湿气,不断向她身上袭来,她穿的本就单薄,又冷又饿,蜷缩着身体蹲在墙角,她被冻得昏睡过去,黑暗中闪一个人影,看四下无人,将她迅速抱起,转身没入漆黑的夜色中。
接下来的几日,倒也风平浪静。晴儿多以看书消磨时光,晋王除了去御书房,便是陪着晴儿一起看书。皇后每晚都会让他们过去,一家四口就如普通人家那般坐在一起吃饭,闲聊。
太后的殿内,月光从窗棂投射进来,洒在光鉴可照人的地面上,暖炉里银丝炭吱吱的烧着,与屋外的冷风瑟瑟相比,这里温暖如春。太子跨进殿内,带来一股寒气,瞬间被厚重的门帘阻隔在外,他将披风顺手递给随从,向里面而去。
桂嬷嬷听着动静迎来出来:“参见太子,太后等您用晚膳呢。”
他轻轻嗯了一声,太后让人先盛了热汤,“快先喝些暖暖身子,这才十月的天气,都已经是天寒地冻了,就差入冬的第一场雪了。”
他伸手接过了,也是沾沾唇,动了几下筷子,便起身告退,回了东宫。
太后等到听不到脚步声了,将筷子重重的放在了桌上,脸色铁青,吓得一屋子奴婢战战兢兢,桂嬷嬷好言劝着,太后却再无胃口,“都是那边给闹得,你说说,她要是个有心的,让晋王两口子去用膳,难道就差太子的一口吃食,太子,八成是怨上哀家,从小将他养在身边,皇后才与他不亲近的。”
“太子以后会懂得,您为了他筹谋多年,操碎了心,皇后不满你,只能拿太子出气,您大人有大量,不跟那边一般见识就是了。”林嬷嬷苦口婆心的劝,太后和皇后真要闹起来,最终倒霉的只会是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
晋王两口子住在凤栖宫的日子里,皇后格外的高兴,“刘嬷嬷,柳舒去了有些日子了,该回来了吧?”
“回禀娘娘,老家的祭祖都弄完了,估摸着再有三五日就该到了。”柳舒是刘嬷嬷的姑娘,刘嬷嬷是晋王的奶娘,晋王不喜府上有丫鬟,刘嬷嬷就留在凤栖宫服侍皇后,并未跟去晋王府。
太后宫里的宫女一早就到凤栖宫传达太后的旨意:“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太后宣召了黎王与黎王妃入宫,命奴婢请二位主子过去。”
“先下似水,“不想去,我命人推掉,天气骤然转寒,身体抱恙也属正常。”
“太后不喜欢你?”晴儿挑眉,不假思索的问。
“怎么会这样想?”
“宫中该是戒备森严的地方,那日入宫,好端端的就落下碎石,圣元将军出手相救于我,你们心照不宣,嘴上说说,却不能去深究。我无才无貌京城世人皆知,太后却执意要看我表演,难道不是要给你难堪。墨总管慎之又慎,还是被人钳制。我明知有人做局,也必须前往。燕婷郡主是太后的亲孙女,想必做出天大出格的事情,也能保住一命。我的两次落水都与你有关,你觉得,我还能置身事外吗?”
“事情非我所愿,无形中将你拉入这样的局面。其实,我与太子并非亲生兄弟,太子是三皇叔在外流落的皇子。当年,父皇和三皇叔同时得到先皇的重用,三皇叔是太后所生,六皇叔与三皇叔又是手足之情,父皇腹背受敌,岌岌可危,母后不顾闻人家势力的反对,执意嫁给父皇,婚期定下母后便被闻人家看做一步废棋,三皇叔命运不济,死于暴病。太后隐瞒了三皇婶怀孕的消息,恰巧母后怀孕,临盆之时,太后让御医对三皇婶用了催产药,母后生下皇姐,因早产,身子羸弱,没能存活下来。太后趁机将三皇叔的儿子抱来,硬要母后当做亲生,并呈报皇上,因担心母后将实情告知父皇,太后对母后……”
墨卓峰隐含滔天怒气,极致压抑的声音停住了,晴儿默然,“是蛊毒,你身体内的是子蛊,皇后体内是母蛊。太后有意操控你们母子,为太子铺路。”
“相隔两年,母后再次怀孕,却忧心忡忡,一度让我差点与这个世界插身而过,我生下来,没有多久便失明,双腿不能站立,这些年我生活的不易,母后又何尝不是。”晋王用尽了气力诉说着,这些亲人之间的算计,他心痛,愤怒,却无计可施,皇位之争向来都是血肉之躯堆积而成,如若可以选择父母,他宁愿生于百姓之家,生活虽苦,却能安稳度日。
“太后好手段,母蛊一旦死去,子蛊也不会独活,你们母子相继离去,看似伤心过度,无法定罪。”
“太子一心以为我们是手足之情,太后也不点破,母后为了我的安全一直在隐忍,毕竟太子视我为亲弟,便不会轻易对我下手,这点倒是能制约太后一些。”墨卓峰说出压抑许久的心事,心里反而轻松了,既然决定执子之手,便不再隐瞒。晴儿心中感慨,她虽然并非三姨娘亲身,可三姨娘待她极好,祖母也将她照顾的很好,她忽然在想,原主的亲娘到底有多大的隐情,才能舍下襁褓中的女儿,一走了之。
宫女又来催了一回,晴儿起身,收拾妥当。
“好了,走吧。”墨卓峰在屋外望着远处的天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正如晴儿所言,不管未来如何,坦然面对便好,薄唇滑过弧度,牵起她的小手,“走过去有一段路,我抱着你可好。”
青石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