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带走了一肚子火气。
然而,楚画梁也没讨到太大的好处。
一整天过去,直到在悦客酒楼吃了晚饭,临时招聘来的账房终于算完锦绣坊的帐,除了一些小疏漏之外,竟然找不出什么大错处来。
虽然说搜到了王掌柜和张氏的私账,有了把这些收益要回来的资本,但楚画梁还是觉得不对劲。或者是她不信一个如同王掌柜那样卖主求荣的人居然不做假账,也或许是张氏的表情气愤有之,但更多的却只是因为被伤了颜面,而不是硬生生被拿走这么多银子的痛。
所以,原因只剩下一个,这些账房的能力,至少做账的能力比不上王掌柜,所以才看不出来。可找一个善于做账的账房也得看机缘。
“小姐,都收拾好了。”玉衡走过来报告。
“把誊抄的拿回去,原本送回去给王掌柜。”楚画梁吩咐了一句。
“是。”玉衡扛起一箱子账本出去。
剩下的那些誊抄本,金盏吩咐酒楼掌柜拿了两个麻袋来装了,雇了辆马车,一行人招摇过市地回府了。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一进青芜院,桃叶就迎了上来。
“告诉父亲,我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明天一早再去向父亲请安。”楚画梁说着,直接往屋里走。
“小姐身体不适?要不要请太医?”桃叶吓了一跳。
“头疼。”楚画梁指了指额头上那个结痂的伤口。
桃叶无奈,只能自己前去回禀。
“金盏,你给玉衡和摇光安排个住的地方,大半夜的,别老是蹲在屋顶上睡觉。”楚画梁又道,“明日我向母亲报备一声,你们是豫王府的人,她也不能反对。”
“小姐是郡主,按例本就可以有四个一等丫头,八个二等... ...
叶躺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涕泪交流的脸上泛着青黑,旁边是打翻的鸡汤。这模样,任谁来看都是中毒的症状。
楚画梁原本漫不经心的脸色顿时一变,喝道:“去请大夫!不,请太医!中毒可不是小事!还有,去通知父亲和母亲!”
“陈太医就在豫王府,比去太医院请快!”摇光说着,竟是施展轻功,直接从屋顶上跑了。
一瞬间,从青芜院开始,整个楚国公府都乱了起来。
贴身伺候的丫头中毒,谁知道下一个中毒的是不是变成主子了?哪怕楚风耀和张氏再不喜欢这个长女,这会儿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不过几个小的却被拦住了。
“怎么回事?”楚风耀劈头问道。
“女儿也不知道。”楚画梁眼泪汪汪,一脸的仓惶之色,“女儿正想歇下了,就听见桃叶摔了碗,又喊肚子疼,出来一看就……”
楚风耀瞟了一眼出气多进气少的桃叶一眼,皱眉道:“摔碗?她吃了什么?”
“是……”楚画梁迟疑着看了张氏一眼。
“问你话,看你母亲作甚?”楚风耀不耐烦道。
“是母亲赐的宵夜。”楚画梁低了头,小声道,“只是女儿觉得晚上喝鸡汤有些油腻了,没什么胃口,就赏了桃叶。”
楚风耀楞了一下,有些惊奇地看了张氏一眼。
“老爷,妾身怎么可能给绘儿下毒?”张氏睁大了眼睛,满脸委屈。
“汤是谁端来的?”楚风耀沉声道。
“就是桃叶自己端来的。”楚画梁答道。
“……”楚风耀哑口无言。
这要不是张氏下毒,难不成是桃叶这丫头自己毒自己吗?
“厨房,一定是厨房熬汤的婆子!”张氏急道。天地良心,就算她恨不得楚绘这贱人马上死了,也不... ...
会蠢到直接送碗毒汤给她好吗?到底这死丫头得罪谁了,还是有什么人想陷害自己?
“去,把今晚厨房上值的下人全部抓起来,一个都不许走脱!”楚风耀立即道。
“是!”侍卫应声而去。
“太医来了!”就在这时,摇光提着一个老头从墙外飞掠而来,正是楚画梁在豫王府中见过一面的陈太医。
“麻烦陈太医了。”楚画梁对这个明显被带着飞得有些晕头转向的老太医有点歉疚。
“不麻烦不麻烦。”陈太医整整衣服,蹲下身去给桃叶把脉,一面在心里腹诽。
他敢说麻烦吗?慕容筝一听到楚国公府有人中毒了,那是恨不得立刻把他扔过来!
“陈太医,是什么毒?”楚风耀忍不住问道。
“最普通的砒霜,而且剂量非常小,基本上一个健康的人就算吃了也就是肚子痛一会儿,吃不死人。”陈太医一脸黑线。
原以为是多惊天动地的事,砒霜……这雷声大雨点小得过分了吧!
楚风耀和张氏也不禁面面相觑。
谁给人下毒还特意下个吃不死人的量?不对,这桃叶明明就快死了啊!
“说起来,这小姑娘的身体有些奇怪啊。”陈太医一面忙着给桃叶灌药扎针,一边说道,“按理这点儿砒霜吃不死人的,可老夫给她把脉,她体内分明有很重的毒素,还不是一次吃下去的,而是经年累月堆积的。”
一句话,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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