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晋阳侯府张灯结彩,大宴宾客。
陶思敏身为侯门嫡女,又是太子妃胞妹,身份贵重,十五岁及笄之年的生辰自然是办得热闹之极,基本上,京城所有的名门闺秀都被请来了。
楚国公府的马车到的时候,客人几乎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毕竟这到场的先后次序也是很有讲究的,而除了几位公主,楚画梁的身份就是最尊贵的了。
然而,楚画梁一下马车,还是让晋阳侯府的门房傻了眼。
哪有人来参加别人的生辰宴,穿得比正主还富丽堂皇招人瞩目的?这是来找茬还是来踢馆的?
楚画梁带着摇光,目不斜视地走进去。
不得不说,慕容筝挑的这件衣裳在气场上艳压群芳,若是原主的楚绘穿起来,怕是给人一种沐猴而冠的不伦不类,但如今换成楚画梁,本身的强势气场被红衣一衬托,更显得雍容华贵。
走进摆宴的后花园,原本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的姑娘们都不禁安静了一下。
没见过这么上门打脸的客人啊!
陶思敏一张俏脸气得扭曲。今天她是寿星,也穿得一身正红色,不过因为年纪小,本身也是小家碧玉型的闺秀,所以衣裳外面用的楚地的月光纱做了外披,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而来赴宴的闺秀很自觉地避开了主色,一片桃红粉绿嫩黄的浅色,围绕着中间那一点红。
可是,还真有如此不识好歹的恶客啊!
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楚画梁更像是正主,而陶思敏反倒比得像是个丫头了。
“见过幽兰郡主。”陶思敏就算气炸了肺,也不得不上前行礼。
“不必客气,今日陶小姐是寿星么。”楚画梁微微一笑,示意摇光把捧着的盒子递过去。
陶思敏身边的丫头上前接过,然而... ...
虽然说,她并不是拿不动二三十斤的东西,可毫无准备之下,难免被挫伤了手腕。
“行了,你先下去吧。”陶思敏挥了挥手。
“是。”秋兰只能捧着盒子离开,临走还狠狠地看着摇光。
“郡主,请。”陶思敏咬牙,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陶小姐请。”楚画梁点了点头,但动作却毫不客气,径直走在了前头,真把陶思敏当成了随行的丫头了。
陶思敏气急。
要按她的意思,她是真不想请楚画梁,可姐姐却非让她请,还千叮万嘱要跟楚画梁交好——可自己明明已经很委曲求全了,那个女人有半分与她交好的意思吗!
不是不知道,姐姐身为太子妃,想为太子交好豫王,可也要看人家有没有这个意思吧。按她的想法,还不如交好楚缦呢,楚缦身后也有楚国公府。
因为宴会是放在花园里的,所以并没有安排固定的座次,凉亭、花丛、荷塘边都摆了茶水点水任人取用,还有笔墨纸砚和琴箫等物供这些大家闺秀娱乐。
陶思敏把人带到一处凉亭里,找了个要去迎接公主的借口就离开了,倒是亭中原本在谈论诗词的几位姑娘有些尴尬。
倒不是不欢迎楚画梁,只是……陶思敏作为主人,好歹也该介绍一下啊。
“郡主。”倒是一个粉衣少女起身,落落大方地招呼了一声。
“杨小姐,许久不见。”楚画梁也笑了。
“郡主,这两位是御史中丞文如晦大人的嫡长女文怀玉,翰林院编修蔡严大人的yòu_nǚ蔡铃。她们是表姐妹。”杨含嫣介绍道。
文怀玉十五六岁年纪,温文秀雅,一派才女风范,而蔡铃年纪尚幼,一团孩子气,大约是被表姐带出来见世面的。
“楚画梁。”楚画梁微笑。
三个... ...
姑娘都怔了怔,随即恍然。
字为名之表意,原来楚家大小姐楚绘字画梁。
“郡主,我们刚刚正以荷花为题写了诗词,正好让郡主品鉴。”杨含嫣道。
“我不擅长诗词,就不献丑了。”楚画梁无奈地一摊手。
这三位都是家学渊源的才女,当然,她来自后世,随便背几首唐诗宋词也能惊艳全场,可有意思吗?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她连韵律平仄都弄不清楚,若真是传了个诗词大家的才名出来,将来碰到需要临场写诗却想不起合适的怎么办,毕竟能背得下来的也就这么几十首,她又不是中文系出来的,熟记唐诗鉴赏辞典。
还不如一开始就直言不会。诗词原也不是名门闺秀的必修课。
不过,楚画梁的坦诚反而让这三位姑娘有了几分好感。
“听说,郡主的字极好,能不能帮我誊写一遍呢?”蔡铃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中闪着小星星。
“蔡小姐见过我的字?”楚画梁一怔。
“是听兄长说的。”蔡铃犹豫了一下才道,“就是……先豫王扶灵而归的那一日。”
“是啊,郡主写的挽联已经名满京城了,竟然还说不善诗词。”杨含嫣接口道。
“拾人牙慧罢了,哪是我自己作的。”楚画梁一摊手。
“不管怎么说,郡主的字真好。”蔡铃又道,“我兄长可是很少夸人的。”
“那我就写一张吧,但令兄的赞誉还是愧不敢当。”楚画梁笑笑,示意摇光铺纸。
她的字,胜在气势和意境,可小姑娘写的荷花诗精致婉转,本是不相配的。不过蔡铃年纪小,手腕力道不足,这才写不好罢了。
提笔,四句绝句跃然纸上,字迹秀丽飘逸,楚画梁满意地点点头。
她确实不太擅长写这个,这次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