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楚风耀和张氏再不愿意,但楚画梁大婚当日也得出面。
楚风耀还好,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张氏却脸色苍白,隐约可见双目浮肿,显然昨晚根本没睡过。
道贺的宾客一个个都僵硬着脸,笑得比哭还难看。若非这场婚事乃是御赐,说实话,大家还真是不想来,太尴尬了,从来没有喝喜酒还要看主人家脸色的。
不过再想想,楚风耀好像也挺倒霉的,楚二小姐这婚事宫里还没个反应,虽说三书六礼已经过半,可皇家若要悔婚也没办法不是,理由都是现成的,五皇子督军北疆,危险重重,有个克夫的皇子妃那还了得?
而后院里,楚画梁一脸的淡定,完全没有今天出嫁的模样。
“小姐,张家大小姐和二小姐来了。”摇光进来通报。
“她们来干什么?”楚画梁示意柳丝继续梳头,一边奇怪地问了一句。
“就是,女客不是应该去张夫人那里吗?怎么跑到小姐这里来。”金盏道。
“张家两位小姐说,是夫人吩咐的。”摇光撇了撇嘴,“说是因为楚家几位小姐都病了,但新娘身边不能没有本家姐妹,所以喊了张家的‘表姐妹’来。”
“真会膈应人。”金盏不满道。
“算了,让她们进来吧。”楚画梁一笑。
楚缦要是昨天下聘顺利,今天肯定会来趾高气扬地炫耀一番,顺便同情一下她嫁过去就要守寡,可现在肯定是没脸来的。楚绣溺水后落了个头痛的毛病,脾气暴躁得很,张氏也不会让她来,剩下一个楚绫……自从楚绫和广平侯夫人传出磨镜之好的事来,她就再没出过门,更别提到这种地方来了,有人多看她一眼她都能觉得对方是在偷偷嘲笑她,整个人都快疯魔了。
这种情况下,张氏要不落人口实,也只能找... ...
呯!”张安宁手里的茶盏落地,摔得粉碎。
“哎呀,张大小姐,我家小姐大喜之日您可小心些。”摇光怒视过去。
“没事,碎碎平安嘛。”金盏笑眯眯地将衣裳给楚画梁披上。
长裙曳地,层层叠叠,微一移动,袖口、衣襟、裙摆各处都银光闪闪,极尽华丽。
然而,这是一件白衣——就和她的玉饰一样纯白无瑕。
“表妹、你、你……”张安宁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看不?”楚画梁笑语吟吟地转了个圈。
“好看!”金盏第一个回答。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摇光也道。
“柳丝,这可是你的手艺。”楚画梁道。
“小姐……最好看了。”柳丝想哭。
虽然这衣服确实是她花了三天功夫赶制出来的,小姐穿着也好看,可这是一件白衣啊,用来穿着出嫁,合适吗?
“嗯嗯。”楚画梁理了理裙摆,转头问道,“什么时辰?豫王殿下到哪儿了?”
“刚刚来报,豫王殿下已经出府,大概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摇光答道。
“那刚好,走吧。”楚画梁点头。
“等、等等!”张安宁追了上来,几乎是气急败坏地道,“你就这么出去?红盖头呢?”
“我这身像是能搭配红盖头吗?”楚画梁一脸惊诧地反问,“要是换成白盖头,岂不是成了尸体了?还是算了吧!”
“你、你……”张安宁无言以对。
“哗啦”房门大开。
“姐姐!”守在门口的唐墨跳了起来,要不是后面有玉台拽着,他就扑上去了。
“阿墨,辛苦了。”楚画梁跨出门槛,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
这身衣裳虽然是柳丝做的,但那些银丝暗绣却都... ...
是唐墨的手工。
唐墨绣出来的东西尽管死板毫无灵气,但这种机械式的暗纹,以他的速度却能省了柳丝很多事,要不然,光是这些绣纹就能耗几天的。
“准备好了就走吧。”院门口的方向,同样一身白衣,fēng_liú潇洒的谢三公子走过来。
“谢公子,这里是女眷的后院!”张秀宁怒道。
“所以,你在这儿干什么?”谢玉棠惊奇道。
“秀宁,谢公子是来送义妹出阁的。”张安宁拉住了妹妹,微微一礼,仪态大方。
只可惜,谢玉棠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只看着楚画梁笑道:“不是我,你还能指望楚绍来送你?走吧。”
“要他干嘛,我有你和阿墨就够了。”楚画梁嗤笑。
别说楚绍借口腿伤没来,就连楚家庶子楚续都没来,而按理,新娘子是要由兄弟背上花轿的。
当然,楚画梁觉得,连盖头都没盖,背出去还是算了吧,她又不是没腿。
张安宁的脸色变了变,只能示意妹妹先去找张氏来。
于是,一身白衣的楚画梁走在最前面,一左一右是谢玉棠和唐墨,后面是金盏玉台摇光柳丝,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正门。
这动静,别说是张氏了,就是前堂的楚风耀都得到了消息,顿时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那个孽女!”楚风耀扔下满堂客人,气势汹汹地就往大门去了。
被扔下的宾客互相看看,好嘛,这楚国公府的婚事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场比一场好看!所以等什么,大伙儿一起看热闹去!
楚画梁站在郡主府门口石阶的最上面一级,遥望长街尽头。
围观的百姓显然也被震惊到了,议论纷纷。
“孽女!你又想干什么?陛下赐婚,岂容你要死要活。”楚风耀... ...
远远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