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嫁……
萧绝坐在帘后,看着手上的兵法,明明是早就烂熟于心,倒背如流的,但此刻却觉得有些认不出那上面的字儿了。
脑中始终徘徊着她最后那句话。
抬起头看向帘后,她已经睡熟了,仍是四仰八叉的睡姿,时不时的小腿乱蹬把被面儿踢翻。活似个还没长大的小娃娃,睡觉时老爱乱动。
萧绝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为何她说这话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不是拒绝?
而是……莫名的有些欢喜。
有什么好欢喜的!
萧绝皱紧眉,兵书是看不下去了,这上面的字迹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鬼画符似的看不出个横撇竖捺。
厌烦的丢到桌上,他站起身来,倒了杯冷茶喝了下去。心里的燥火半点未降,反还有再窜上去的架势。
烦人!
萧绝侧过身,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了帘后,视线定格在她那不安分的脚丫上。
毕竟是寄宿在凡人的肉身上,鬼王不会生病,可凡人却会。前段时日还喝的酩酊大醉,吐得稀里哗啦,可见那肉身是极娇弱的。
今夜下了池塘,又光脚到处跑,若是伤寒了,这小麻烦精定又要闹的人不可开交了。
想法还没间断,反应过来时,人已打帘进去站到了床边。
萧绝低,扯过被子给她盖住脚,又把掉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拍了拍灰,重新给她塞到脑袋下。刚收拾完,她一只脚又蹬了出来。
再盖。
再蹬。
再盖……
如此重复。
萧绝额上青筋冒了冒,有些恼火的盯着她。
睡觉怎么如此折腾!
萧绝扯过边上悬帷的细绳,干脆把她两只脚给捆了起来,想一想还是不够,又扯下一根,把手也给绑上,塞进被窝里。
现在总伸不出来了吧?
他勾唇笑了笑,刚要离开。青衣翻面一拱,哦豁,被子滑下去了。
萧绝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皱成一团,片刻后一个蝉蛹出现在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不说,外间还有几根绳子捆着。
这下看你怎么翻!
萧绝看着自己的杰作,冷呵了两声,却又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
几分绝望的闭上眼,仰头单手捂住了脸。
北阴,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半睁开眸子,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北阴叔叔,你是准备捂死这恶婆娘解恨吗?”小胖墩从紫金环里冒了出来,单纯的问道。
萧绝目光落到它身上,神色竟有几分狼狈,“嗯,捂死她。”
小胖墩大惊,叔叔好狠!这就要杀了自己未来的小媳妇儿?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呀!
“真的吗真的吗?”他兴奋的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回来了,不用再受这个恶婆娘的差遣了!她真的好坏坏,欺诈童工不给工钱还……”
不等他抱怨完,萧绝就摇了摇头,“不能。”
小胖墩欢喜的表情僵在脸上,“为什么?”
萧绝眉头一皱,没回答这个问题,只丢下一句:“好生伺候她”,剩下小胖墩在原地弱小可怜又无助。
而他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背影看着竟有几分躲避的意味……
翌日,天还未亮摄政王就去上早朝了,他走后不久,又是几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骂从他院里响彻而起。
几块屋瓦从房顶被震下来,摔的稀碎。
“萧绝你个龟儿子!”
青衣披头散发的从屋子里冲出来,顺手拔下了挂在墙上的宝剑,一副要砍人的架势,目光凶狠的四处瞄着。
灵风见状吓了大跳,赶紧半跪道:“王爷上朝去了,公主殿下,你要冷静点啊!”
冷静?要冷静你滚边儿冷静去!
青衣都快炸肺了,一觉睡醒被捆成个大粽子,外面捆了一圈不说还把手脚也给她绑起来了!
哈,真是叔叔可忍婶婶都忍不了!
你以为躲去上朝老娘就拿你没辙了?
“萧绝平时最喜欢什么?”
灵风脑子一抽,下意识的回道:“字画。”
青衣眉梢一挑:“都放哪儿的?”
“书房。”
呵呵,公主殿下妖里妖气的扭腰走了,这去书房的路,她熟!
直杠杠的往书房冲,王府的侍卫们见状也不敢拦啊,且不说这位公主的暴脾气连王爷都敢削,这可是未来王妃啊!
算了,装瞎吧,假装看不到。
走进书房,青衣看了眼这里面的摆设,冷哼了几声。
这小白脸不是个武夫吗?还学那些酸臭儒生在屋里搞这么多字画,做作!
“这么喜欢,那本宫就给你多添点颜色。”
拿起毛笔墨水一沾,青衣就开始伟大的画作进行时,不消片刻,这满屋子墙上挂的字画上就多了十来只歪七扭八的大乌龟。
完美!
青衣得意挑眉,正要丢下去,余光瞥到桌案上被半掩着的一卷画。
那画应该是正被裱到一半,裱画的锦绫一看就是顶好的料子。究竟是什么名家之笔,值得他这样大费周章,还亲自做裱?
青衣好奇的伸过手,刚要挨上那画,灵风却急急走了进来,脸色着急:“公主不好了,宫里来信,请你速速回宫!”
嗯?青衣的手定在半途。
眉头一拧,青衣问道:“宫里怎么了?”
“桃香让人来传信,说是陛下召见,但陛下圣旨刚到不久,皇后娘娘也到了千秋殿,她已在尽力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