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恶女天团排排坐。
云州等人以略显羞涩的姿势站在后方,充当打手与背景板。
青衣大剌剌的坐在正中,那姿态……若再配上一根烟杆子,那简直就是大爷中的大爷,祖宗!
两行清泪从慕熙眼角滑落,她傻愣愣的看着青衣,整个人宛如呆住了一般。
还是边上的云雀率先回过神来,惊喜大叫道:
“公主!是公主殿下!!”
“什么?!”李姨娘母子吓得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得抖成了鹌鹑。
青衣懒洋洋起身,足尖一点,整个人就出穿花蝴蝶一般跃了起来,轻飘飘的跳下屋顶,翩然落在地上,连一点多余的声响都没有。
慕熙看着她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心里憋着的那股子气和劲儿全在这一刻给泄了。
可慕熙又清楚的知道,这迎面走来的长公主,并非自己过去那位挚友,而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鬼。
但不知道怎么了。
在看到青衣的那一刻,她这心就安了下来。
就像是无根浮萍一下子瞅见了靠山。
“瞧瞧这小脸蛋,哭成花猫儿之后也是很丑的嘛。”青衣走到慕熙跟前,勾起她的下巴,撇嘴道:
“哭起来都这么丑,死了岂不更丑?老老实实活着吧,阴司不收丑鬼。”
“长公主……”慕熙憋着嘴,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其余几女紧跟着从屋顶上跳下来。
赫连答答和苏子衿首当其冲,冲过来,对着李姨娘母子,一人就是一脚。
“我呸!刚刚看戏那会儿我就想把这老婊砸吊起来打了!”
“能不能把这个恶心玩意儿,塞回他老娘肚子里,这种男人生出来,是毒害这美丽人世间的吗?!”
两个小丫头最是义愤填膺,看戏那会儿,手指头就已经捏得咯咯作响了。
桃香和淡雪进屋直接给青衣搬了把椅子出来,恶婆娘懒洋洋的坐了上去,打着哈欠,慢慢欣赏着暴打毒妇后娘、妈宝渣男。
云州有些生硬的从自己的芥子袋里,掏出炉子,茶具,水囊来。
淡雪从他手里接过,见他那没见识的模样,又忍不住啐了句呆子。
云州这几个老爷们,早年是光棍老糙汉,之后又当了近万年的魔,哪懂得什么享受?
那都是吃煞气喝冷风的铁血真汉子。
一开始淡雪把这一堆瓶瓶罐罐塞给他,让他带着的时候,云州还纳闷?这是做什么呢?
这会儿见着淡雪在那儿烹茶,吹散了茶雾,试着水温,将茶俸给自家王后时,云州几人才晓得自个儿乡巴佬了。
啧啧,瞧瞧那个享受的样子。
还时不时指点江山。
“会不会打?打人哪有不打脸的?”
“哎呀,脚长着干嘛的,踹啊!”
青衣王陛下一面喝着茶,一面指导着,脸上满是嫌弃,大有恨铁不成钢,跃跃欲试准备亲自动手去锤上两拳头的架势。
云州等人有点懵。
他们不是来看戏伸张正义的吗?
为何现在会有一种……恃强凌弱,在欺负人的即视感?
云州吞了口唾沫,不,这一定是他们的错觉!
青衣半盏茶喝完了,把茶碗一搁,重新站起来。
走过去,拖住赫连答答和苏子衿两丫头往后一拽,“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打个人都这么费劲儿。”
两丫头一脸悻悻的站在边上。
那李姨娘母子已被揍的不成人形,躺在地上哀嚎不断,苦苦求饶。
慕熙和云雀主仆两人相拥站着,看着这二人,眼里满是畅快。
青衣偏头看过去,懒洋洋问道:“可解恨了?”
慕熙抿了抿唇,方才点了下头。
“既有犹豫,那便是不够解恨。”青衣漫不经心开口道:“现在本座将这两人的生死交到你手上,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慕熙怔了一下。
那李姨娘母子闻言,连滚带爬的冲到她脚边,抱着她的脚踝,哭喊着:“熙儿,姨娘我错了,求求你饶我们母子一命吧……”
“姐姐!我是你亲弟弟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以后我和娘一定改过自新,我戒赌!我再也不赌了!”
“没错没错,以后这家里的苦活脏活全都我来做,以后换我来伺候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我们不想死啊……”
“云雀,云雀我错了,你劝劝大姐,你求求她,让她放过我好不好!”
李姨娘母子痛哭流涕,那一声声哀泣似发自内心。
慕熙紧咬着唇没有说话,云雀在边上也紧紧咬着牙关,眼中除了恨意,还有那么点似心软的复杂情绪。
青衣懒洋洋的回到位置上,把玩着自个儿的指甲,也不吭声。
同样的机会,给出第二次。
如果还做出同样的选择,那就真的是受苦受虐也活该了。
半晌过去后。
“我不杀你们。”慕熙开口道。
李姨娘母子满脸惊喜,刚要开口,就听慕熙继续道:“但你们别高兴的太早!”
慕熙深吸一口气,对云雀道:“云儿,去把纸笔还有帐本拿来。”
云雀闻言赶紧小跑进屋,拿了笔墨纸砚和帐本出来。
青衣听到‘帐本’两字时,眉梢一挑,眼中露出几分笑意。
慕熙快速在纸上书写了什么,不待墨干,丢搁在李姨娘母子跟前,让他们自己瞧:
“从今日起,你们就从这儿滚出去。”
“以后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