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这么遭罪
红霞、林素还有荆帆,三个人拎着东西进村。
客栈发福利,那些小年轻可以过来取。
孙、钱二位老爷子就算了,毕竟年纪大,路也滑。
林素不是第一次进村,不过这两家她找不到,只得把荆帆拽出来。
好在宋金花跟黄雨都在家,也能帮着把东西发了。
路过孙阳住的趴趴房他们并没有进,林素打算多在他家呆会儿。
钱井家在村里,离她要买的荒地还算近。
至于他家的房子,那肯定要比孙阳家的好。
林素站在院门外,看着眼前的三家瓦房,说:
“屋子不错啊。”
“这是钱家老宅。钱宝丫是出嫁,所以这房子自然是钱伯一个人住。”荆帆轻声回答。
林素闻言点头,等红霞把门推开之后进去。
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虽然是鳏夫住的,可一点都
不邋遢。
走到中间的主屋,荆帆把门拉开。
屋子里能听到孩子的声音——
“不行,姥爷也得吃一口,不吃栓子也不吃。”
“好好好,姥爷吃,姥爷先去看看,好像你娘来了。”
听得出来,钱井很高兴,那种高兴是由内而外的。
林素笑眯了眼睛,开口道:
“钱叔,我跟荆帆过来看看你,咱客栈发年礼了。”
边说边给红霞使眼色。
后者秒懂,掏出随身携带的荷包,包了几个铜板进去。
林素进到里屋,炕上两个小娃儿坐着,钱井刚穿上鞋要出来。
见荆帆提着东西,笑呵呵地... ...
摸就摸出来了。
“东家这么照顾我们,真是我们的福气。东家,这衣服给孙老弟送去吧。他一年到头就那么两身,也没啥衣服。”
“我不一样,我闺女隔三差五就给我做衣服,我不缺穿的。”
林素见他时时刻刻想着钱井,心里倒也是很熨帖。
轻笑着摇摇头,道:
“孙叔那边你就别操心了,这一身是你的。等杂货铺盖好,孙叔过去帮忙,管他一日三餐,一年四季衣裳,不会让他掉地上的。”
钱井听到这话,忙把衣服放在炕上,抱拳拱手,说:
“如此,老头子便替孙老弟谢谢东家了。他到了这个岁数还能有人惦记,真是福气啊。”
林素笑着摆手,等人坐在炕上后,道:
“钱叔,你跟我具体说说这村子呗。我呆过的农村不少,可像北崴子沟、新昌县那边挂名穷的,好像没有。咱们村不也有地吗?怎么就日子过不起来呢?”
钱井苦笑,重重打了个“唉”声,说:
“咋过不起来?一年蝗灾,一年瘟疫,一年旱灾。”
林素听到这话吃惊,不禁打断他出声问着:
“连续三年吗?”
“呵呵…”钱井笑出了声。
摇摇头,继续说:
“要是连续三年就好了。直接把村里人瘟死算了,何苦这么遭罪。那年蝗灾完刚缓过来就瘟疫,紧接着就旱灾。”
“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打那之后年年收成欠产,交了税粮剩下的都不够填饱肚子。一年一年,就这么日子过得没眼看。”
“不管怎么省,怎么做,就是没有钱。今年你们来开客栈,说实话,大家都等着看笑话。这耗子来都得哭着... ...
搬家的地方,怎么可能赚钱呢,谁曾想…”
“谁曾想我们真的赚钱了,你们也有钱赚了。”林素接续他的话。
钱井不好意思的点头,盘腿坐在炕上,又说:
“要是学堂真盖起来了,我这俩外孙都能去吗?”
林素看着两个孩子,笑着道:
“七岁的可以,五岁的太小了。咱们书院收孩子,七岁往上。对了,你女儿不是说三个孩子吗?老大…
”
“老大是丫头。”钱井回答,“过了年都十岁了,在家再呆几年就该嫁人了。”
林素听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钱井“哎哟”了一声,仿佛想起什么一样,穿鞋下地出去了。
林素木讷的看了眼荆帆,后者也是摇头。
很快,钱井进屋,手里拿着糖罐子,放在桌上道:
“东家来半天也没弄点水喝,都是我老糊涂了。”
“哎哟,钱叔可别这么说,不用糖水,白水就好。”林素忙把糖罐子收起。
在农家有点儿糖不容易,更何况钱井这样的人设。
最后,老爷子拧不过林素,只得给她倒了碗白开水。
在钱家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林素把村里了解个大概。
荆帆直到这时,终于明白为什么林素能生意成功。
有主子的帮持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人家真的有这
个天分。
聊天能把一个村子掌握,这种心思,常人谁能有?
从钱家出来时,天色渐暗。
离打更还有会儿功夫,林素拢着身上的大氅,道:
“这会儿去孙家,他会不会在吃饭?”
... ...
荆帆听了顿住,随后摇摇头,说:
“不知道,应该…得吃吧。”
应该?
那就有可能不吃啊。
刚才去了钱井家,虽然他也是独居,可看得出来,平日两个孩子都在那围旺,他并不孤单。
来到孙家,推门进院,小院子不大,但也收拾的井然有序。
林素用手肘碰了下荆帆,轻声地赞许:
“老爷子挺利索啊。”
“嗯。”荆帆点头,同样也压低声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