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乾在军队中本来就有很深的人脉,门生部旧众多,自然也有人找上门来向他求助,可是在无法改变国策的情况下,他能怎么帮忙呢?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帮他们获得出征的机会。
因为专业知识有限,以及对新事物的抵触,这帮人不仅没能赶上海军扩军的契机,也没能在新军选拔上脱颖而出,本想着自己在复国战争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直到张韬开始动手之后才慌了神。
张乾面对这些个老部下能有什么办法,他自己也交卸了所有的军权,可就在此时,多尔衮十分配合的玩了手声东击西,国家战略被迫转向了北方,军中的这些老油条一看机会来了。
虽然初战是新军打的,但占领及巩固后方却需要人数更多的普通军队,他们借机进入治安守备部队不说,还时不时的拉拢新军的将领,撺掇他们扩大战果换取更大的战功。
虽说也有人对这个提议很心动,但他们一盘点自己的实力才发现,近一段时间补给的全是民生物资,军械弹药一概没有,现有的库存仅够维持防御作战,不能进行大规模进攻。
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己可是很清楚,新军的战斗力虽然强大,但这是建立在弹药充足的前提之下,否则他们还不如草原上的轻骑兵,而弹药补充的命门,恰好就在渤海湾边上那一座座军工厂里,那里有堆积如山的各种物资,但这些东西哪个先运哪个后运,却是姜田这个负责建立新后勤体系的人说了算。
于是冀王大驾光临,于是对后勤的低效颇为不满,于是又被姜田的一顿分析说的哑口无言,尤其是当着吴远他们的面,怎么能强压着姜田听自己的?总不能说姜田挡着别人升官发财吧!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只能无奈的说:“既然姜大人胸有成竹,本王也是多虑了。”
姜田也做出沉思状,然后感慨的说到:“殿下过谦了,您身经百战,所思所虑必然比微臣要周全,臣应当适时的调整一下物资的补给顺序了。”
张乾本以为这次会无功而返,没想到姜田虽然嘴上不饶人,却又做出了让步,也算是给自己一个面子,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毕竟姜田不是一个能用亲王的称谓就压制住的人。
即使心有不甘,身为一介亲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卿家真乃国之柱石,孤王且先回京复命了。”
说完也不多看吴远他们一眼,转身便离开了。直到冀王的车驾走远了,一直保持着恭送状态的姜田等人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之后,姜田突然恶趣味爆发,转身向刘宝铠问到:“你可知冀王此行的真意?”
可能是因为从小耳融目染,刘sè_láng同学在其他学科上一直都是马马虎虎,可唯独对军事问题目光敏锐,他早就想清楚了冀王的意图,但他该怎么说呢?这事往小了说是冀王有意徇私照顾旧部,往大了说……
别说是sè_láng,就是旁边的吴远都流下了冷汗,若不是当今圣上对这仅存的弟弟也是照顾有加,否则被有心人参上一本,这就是一个勾结边将意图谋反的大罪。
思考了半天,刘宝铠不得不所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爹为什么宁可放弃军权,也要在陛下身边当个侍卫。”
这句有感而发的回答看上去无厘头,却让姜田他们知道刘宝铠是真的看明白了,吴远害怕这是姜田要刘家表态的一个陷阱,连忙出声说到:“刘家一门忠烈,真当是我朝武人的楷模。”
也不知道姜田究竟是什么用意,反正刘宝铠先向吴远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却听姜田如同自言自语般的说:“新军强,不仅强在兵器、训练、战法皆与老式军队不同,还在于士兵知道为何而战。可新军弱就弱在了对后勤补给的依赖太强,你们就算能打到北冰洋又如何,守得住吗?到时别说是军功了,不治个擅开边衅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