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呆,眼下屋子里除了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而桌子上就放着科学院关于活字印刷的研究报告。说是报告,其实就是简单的记录了当年研制的过程,关于材料的方面甚至简单的只有一张纸,上边字大行稀的写着一句话:“活字选材之忧,无出铜之右者。”这报告可真够水的,就是后世的一个中学生,写个什么自然观察笔记都比你详细吧?只说是铜最好,可你用的究竟是什么铜?紫铜?黄铜?还是青铜?都没说也就算了,既然进行过铅活字试验,那么就算失败了你也写出失败在什么地方呀?要不然后人如何从你的教训中学到经验?
他正对着报告书发愁呢,宋懿就不请自来的走了过来:“姜大人!姜大人!”
一连叫了几声这才让姜田回过神来:“噢,是德馨呀,你找我何事?”
宋懿很郑重的摆正姿势:“御教院那边着我相询,不知大人何时可以任教?”
&姜田长叹一声:“原以为研制个铅活字不会太难,可谁知你们这工作水准太过儿戏……”
因为俩人关系密切,所以姜田也没有留面子,直接将这份报告中不严谨与不科学的地方一一指出,换句话说此报告简直形同废纸!
宋懿有些不好意思的听他发完牢sao,然后才辩解道:“先生莫笑,这份报告出自在下之手,只是我的确不知该如何记录。”
发完牢sao之后,姜田也冷静了下来,让从来不知道jing确统计为何物的古人写这种东西,的确是强人所难,好在科学院成立不久,很多一线研究人员都还健在,所以当务之急是将以前所研制的所有报告重新编写。
&个……”宋懿又为难了:“只怕工作太多,一时难以完成。”
姜田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虽然是科学院副院长,但是只是个分管研发的副院长,真正的一把手还是宋老头,不征求他的意见是不会有任何人帮助自己的:“此事稍后再议,现在的研究可一定要规范起来,否则那些当事人一旦撒手人寰,原本的制造工艺就会失传,若是将其记录在案,后人按图索骥便可接手。”
他说的这算是后世在普通不过的道理,放到古人这边就变成了超前的思想,宋懿也是若有所思显然对此很动心,至于他能不能说服自己爷爷,这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然后两个人又聊起了教学的问题,御教院那边恨不得姜田明天就承担起教育的重任,可也知道皇命不可违,在铅活字项目见分晓之前姜田就算不理自己也没办法。他们同时又寄希望于姜田的才干,若是这个副院长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强悍,小小个活字还不是手到擒来,那么现在就打好招呼免得到时被动。
没想到姜田对于这个问题倒是答应的挺痛快,原因无它,在没有人能成为真正的助手,所有人听你讲解犹如听天书的情况下,姜田十分希望能亲手培养出一批可靠的人才,否则也不至于同今天这样,只有他自己发愁连个分担的人都没有。打发了宋懿之后,想想今天自己就是对着报告书愁死也没用,便将宋懿带来的几本教科书随手拿起来。翻看几页之后也没有急于修改,只是往怀中一放便准备下班了。
对于他的早退行为根本无人过问,反正这个院子里除了宋老头之外就数他最大,领导的作息时间怎么能和下属一样呢?其实姜田也不是非要破坏规矩,只是他考虑到自己家离着科学院太远,为了能在天黑前赶回去,就只好如此了。再说就算他待在这里也是无所事事,在搞明白为什么铅活字无法被复制之前,他的主要工作就剩下了教书一项,而今天的课程其实早就结束了。
等马车再次驶回灯草胡同之后,姜田特意的看了一眼那个小茶馆,虽然还是那座房子,却在内堂之中多出了一块牌匾,“天缘茶社”四个大字在正中间,而右上角还有大红se的“御赐”两个小字,牌匾上边被系上了红绸,显得十分醒目。这等于是给赵老板安上了一块护身符,别说是市井宵小,就是京中官员在这块匾额下也得给几分面子,尤其是说书的柳先生,几i不见似乎jing神上越发矍铄,坐在牌匾下说起书来是神采奕奕,可能这老艺人一辈子都没有现在这般风光过。至于赵直不敢违抗姜田的意思,一直还在给赵老板帮忙,偶尔说一段单口相声。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姜田很想迈步走进去和新老顾客们寒暄几句,可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一步都走不动,他摸了摸怀中的教科书,似乎现在的自己已经和那里的生活无缘了,再扭头看着曾经灯火辉煌的倚红楼,几个家丁站在门前迎候着自己,却不知自家老爷为何发呆而不敢上前打扰,就连路过此处的行人都主动的绕开他走,谁让那大红官衣是那么的显眼呢。
就在他感慨万千的时候一匹健马飞奔而来,马上的骑手跑到近前这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显出了扎实的骑术。那人走到姜田跟前,看了看他又顺着目光看看茶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姜兄何故如此,小弟可是来报喜了。”
姜田回过神看着刘宝铠,自己认识的人里边就数这个家伙没那么多的臭规矩,这也和他们家的实际情况有关,估计过上两三代之后,若是刘家依然世袭罔替公爵爵位,到时候就算是回族子弟,也会和那些世家子弟一样之乎者也吧。
看他猥亵的笑容,姜田纳闷的问道:“报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