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的茶室里只有零星两三个人,江芝莲和崔年挑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来。
江芝莲看中这里是因为通风好,视野好。
崔年则单纯觉得这个位置经常有人坐,桌椅看着更干净一些。
茶水很快被服务生端上来了,不过味道很一般。崔年尝了一口之后,便没再喝第二口。
江芝莲忙活了大半天,跑东跑西,口渴得不行,一会儿工夫就灌下了两壶。
崔年啧啧两声,感叹这真是一位奇女子,喝茶跟牛饮一样。
他把衣摆的褶皱抚平之后,挑着眉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到这儿干什么来了?你跟前台那个小姑娘认识啊?”
“刚认识的。”江芝莲放下茶杯,看向崔年,“你帮我个忙吧?”
“说!”崔年跟江芝莲打过几次交道,对她多少有些了解,所以表现得挺痛快。
江芝莲:“听小鹿姐姐说,你要在酒店住一个月?”
“我定了一个月的房子,不过不是天天在这里住。”崔年抬抬眼皮子,“怎么了?你要用这个套房啊?”
“不是。”江芝莲简要地把穆娇娇跟家里人的矛盾,还有穆家人整素食馆的事情,跟崔年讲了讲,随后说道:“你帮我给他们找点不痛快。”
“这很简单啊!”崔年轻扯唇角笑了笑,“晚上和早上搞出点不大不小的动静,让他们不得安生不就得了!”
“聪明!英雄所见略同!”江芝莲觉得崔年就是看着吊儿郎当的不靠谱,像那种干啥啥不成的富家公子哥。
其实实际上,有时候他做事蛮有章程的。
尤其在歪门邪道上,很有些独到的处事方法。
晚上十点,崔年带着一帮兄弟在离穆老爷子最近的那个房间里打牌。
声音不是很大,但嘀嘀咕咕的,偶尔碰个杯,叮一声,一声,听着让人十分难受。
老爷子岁数大了,觉少,睡得也轻,被吵得很是心烦。
前台上来敲门,崔年表现得很客气,说会小声一些。
结果转头继续打牌,老爷子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前台明显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十分钟后,老爷子直接亲自过来敲门了。
崔年鞠躬道歉,态度好到爆炸。
老爷子想发火,发不出来,憋了一肚子气。
快到凌晨的时候,崔年那帮狐朋狗友,一个个都喝多了,在洗手间里轮番狂吐。
呕声响彻整个楼层……
穆家所有人都难以成眠,聚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报警吧!”穆昊提议道。
老爷子也是忍耐到极限了,拧眉沉声道:“你去打电话!”
民警很快到了。
崔年被叫了出来。
“警查同志,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崔年看起来比穆家人还要委屈,“我这些兄弟喝多了,也没办法忍着不吐啊!我们也不想扰民,可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嘛!出来住酒店,都互相体谅一下呗!”
“你们这样叫互相体谅吗?”穆昊捏捏眉心,“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也打牌了?闹得我们一晚上没睡好。今天晚上又这样!你让我们怎么体谅?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体根本吃不消。”
崔年轻轻一笑,“你摸着良心说,我们打牌的时候,动静大吗?还想让我们怎么着啊!住酒店嘛,怎么都比不上自己家,出门在外,你们的要求就不要那么高了。”
过来的两个民警也很为难,这种事情,也不好说谁对谁错。
最麻烦的就是这种纠纷了,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
值夜班本来就挺辛苦的,遇到这种事儿,都觉得闹心。
俩民警对视一眼,方头方脸的那位看向穆昊,“你们实在觉得吵,就往耳朵里面塞点棉花吧。我试过,效果还可以。其实套房这么大,你们那边的卧室离这头还是有段距离的。一点动静,稍微忍耐一下吧!”
不等穆昊提意见,圆头圆脸的民警对崔年说道:“你们也适可而止,不是订了两间套房吗?喝多了要吐的,都到那个屋休息吧!互相迁就迁就。要打牌就尽量白天打,晚上都早点休息。”
“行行行,以后我们白天打。”崔年忙不迭应声,好言好语地把民警送走了。
民警也不想在这里耗着,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都觉得崔年挺上道的,明显是报警的那家人没事找事。
“既然出来住酒店碰着这种邻居了,你们也别太过分。惹着他们了,挺麻烦的。稍微小声点,你们也省心。”方头方脸的民警好心劝道。
崔年掏出烟递给两位民警,“警查同志说的是!”
第二天早上七点,崔年打开了收音机,音量不大,绝对构不成扰民。
穆家人常年早睡早起,一般十点睡觉,早上五点起来看书、画图、做设计。
虽然这两天晚上睡得晚,睡眠质量也不高。
但是多年的生物钟,让他们依旧在五点钟的时候起了床。
不过洗漱一番,吃完早餐,刚刚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耳边突然隐隐约约地传来广播体操的音乐声。
“……”穆家人集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广播体操声音不大,但是节奏感很强,对穆家人脆弱的神经是一种摧残。
紧接着,是悠扬绵长的旋律。
听着像是打太极拳的背景乐。
江芝莲一大早赶过来见崔年的时候,在楼梯口看到了脸色发青的穆昊。
他正挠着头朝穆老爷子的房间里走。
江芝莲敲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