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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华把我揽进他的怀里,一手轻拍我的背,一手轻抚着我的发丝:“我虽然没和她打过交道,但从她养育你和多年后回国找你的行为里能看出来,她是一个识大局的人,她肯定能理解你的。”
那晚,我已然被这些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后来便忘了问他公司的事情。
之后的一段日子,大家的生活都恢复如常。
贺子华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而且隔三差五的应酬到深更半夜,每次回家都是一身酒气。
两个孩子每天上幼儿园,早上去晚上回;而阿姨们给我准备一日三餐,偶尔还会扶我到院子里晒太阳。
杜兰、段燕、陈晓骁和陆沥来看过我几次,我一个人每天都很闷,他们能来看我其实我很开心的,我也想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来,但是我发现我力不从心了。
有时候和他们聊着天,可我不知不觉间就会晃神,或看着某处发呆,直到他们叫醒我时我才会突然回过神,尴尬而抱歉的冲着他们笑。
渐渐的,我不太愿意和人接触了,就连熠翔都一样。有时候辅导着他从幼儿园带回来的作业,我都会无法集中精神。
而到了晚上,我要么整夜失眠,要么就是浅睡后就做各种恐怖的噩梦。
贺子华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他带我去看了医生,但医生说我的身体各方面包括脑袋都挺正常的,估计是整日待在家里甚少和外面接触,产生了压抑、焦虑的情绪,让我适度出门,也可以选择合适的地方旅旅游。
从医院出来后,贺子华和我道歉,我觉得莫名其妙,语气不善的顶了回去:“贺子华,你为什么要道歉?莫非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对你的关心变少了,但我再忙几天就能休息一段时间了,到时候我带你去散散心。这几天你让杜兰她们陪你在近郊转转,怎么样?”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仿佛我是个炸弹,必须轻拿轻放对待一样。
我的心里还是觉得不爽,但好歹控制住了脾气:“忙点好,忙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何况你忙也是为了赚钱养我们。而我就是太清闲了,所以才会闲出毛病来的。”
“那……你去我公司帮忙?”
我原本是期待贺子华说这句话的,但他真的说出来时,我心里又充满了恐慌。一想到要每天和人打交道,我就心神不宁。我略微慌乱的说:“等我脖子上的石膏拆除后我再去吧,要不然我不是去帮你的,而是去给你添乱的。”
可是我的情况还是越来越严重了。
我的脸色越来越差,每天连一日三餐都不愿意下楼吃了,即使是白天都不愿意把窗帘拉开,只想待在黑漆漆的房间里。
而晚上,我的梦魇越来越恐怖,总是有人在梦里追杀我,而我却总是躲不开,偶尔还会大叫着或者哭着醒来。
贺子华买了很多安眠养神的药给我吃,我喝过两盒,但在没效果后便停了。
我知道我生了病,不是身体的病,而是心里生病了。我在状态稍好一些的时候百度过我的情况,有人说是焦虑症,有的说是躁郁症,还有的说是忧郁症。
有一次我帮熠翔换衣服,唤着唤着不知怎的,我突然就大哭了起来。熠翔被吓到了,一直在问我怎么了,但贺媛却说了一句让我觉醒的话:“舅妈,我以前出问题的时候你都让我看心理医生,怎么你出问题了却不去看呢?”
其实,我原本是不打算治疗的,贺子华和阿姨好几次暗示我,都被我粗暴的回绝了。但当我看到熠翔在我发火的时恐惧的眼神和不自觉后退的脚步时,我开始反思自觉的问题了。
既然有病,那就得治,不然只会越来越重,伤害了自己更伤害了爱自己的人。
当我提出要去看病的时候,贺子华待了几秒,好像不敢相信我所说的话一样。
他嘴唇抖动着:“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听完我这句话,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无声的哭了起来。
我记得我出门看医生那天是个下雪的午后,我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坐着贺子华开的车去了医院。
他预约的是顶级的心理咨询师,但进去后他没有问我的任何状况,而是请问喝茶和听音乐。
整个下午就在喝茶和听音乐中渡过了,但我一直无法集中注意力,甚至在某个时间段会觉得很不耐烦,觉得这医生是不是庸医来骗我的钱。
快六点时医生让我去休息区等待,把贺子华叫进去了。
冬天的天黑得比较早,外面已是一片漆黑,我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心情十分焦虑,眼睛一直盯着门的方向,有种要被人宣~判徒刑的心情。
我没有留意到身后的情况,直到有道阴影遮住了灯光后,我才有所察觉。
我慢慢的转过头去,才看清来的人是向洋。
在我对上他眼睛的那一瞬间,那个记忆力模糊的小男孩,和他的模样渐渐重叠了。
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估计是下雪天的室外待了许久。他的眼神又深邃又充满了心疼的凝望,我触不及防,理智在告诉我该和他打招呼的,但是我长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话未说出口,泪也流两行。
他的脸部肌肉因为情绪的压制而抖动着,喉结也加速滚动。
他看到我流泪后扭过头去,似乎不忍心看,但他很快又转过头来,微弯下身子想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