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白刚走到审讯室外的走廊,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叠声咒骂。
言辞粗鄙,脏话连篇。
他推门进去,辱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审讯椅上的少女才十九岁,化着大浓妆,眼尾处拉长上扬,透出与年纪不相符合的妩媚成熟。
“头儿。”岳明憋着气站起来。
少女眨了眨眼睛,“帅哥,我都说了,陪我睡一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古代行刑前都还有顿大餐呢。”
陆靖白眯着眼睛顶了下腮帮,双手撑着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那张常年化妆而显得老气的脸。
墙壁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肃穆的冷意。
“睡一晚?”他笑了一下,抬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清晰深刻的锁骨线条,硬直得无动于衷,“岳明,你先出去。”
岳明咽了咽唾沫,“头儿,那个,你冷静一点……”
“出去。”
“不是,头儿,”他语无伦次,“您要出卖色相换取情报也换个没摄像头的地方吧,这大家都看着呢,影响不好。”
陆靖白看智障似的了他一眼,岳明头皮一紧,‘蹭’的一下溜了。
狭小的室内。
气氛紧绷凝滞。
男人笔直的坐在椅子上,表情冷硬坚挺,“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带来松林,而不是在洪洲审吗?”
“……”
半个小时后。
陆靖白从审讯室出来,岳明看了眼合上的门,疾走了两步追上他:“头儿,怎么样?”
静默片刻,陆靖白神色淡冷的吐出两个字,“季家。”
“季家?和苏瑾胤联姻那个季家?”
他知道的姓季的不少,但一时能想起来的,也就这个。
“恩。”
岳明撸起袖子,兴奋的道:“我马上带人去将人抓回来。”
“别去……”
“靖白,”走廊另一头,池静娆端着水杯,看了看明显有话要说的岳明,不确定的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谈话了?”
“没有,你找我有事?”陆靖白朝池静娆走过去,与她平行着往办公室方向走。
池静娆没想到陆靖白竟然会主动走过来,从她这次回来,这个男人对她都是能避则避。
她心里欣喜,声音最大限度的温柔抚慰,“最近的新闻我看了,靖白,很少有女人能忍受我们这一行聚少离多的寂寞。”
“……”陆靖白如墨般漆黑的眸里隐藏着某种深邃的情感,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如常,平静得毫无破绽,“恩。”
“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下班的时候,你能不能送我回去?”怕陆靖白拒绝,她急忙解释:“你上次就带了两套衣服,这个天肯定不够换,你顺便回家拿几件。”
“静娆。”
陆靖白的目光犹如针刺,池静娆被他看着,心跳如鼓,脸上表情僵了僵,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怎么了?”
“下班后在停车场等我。”
池静娆:“……”
她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欣喜的表情,陆靖白已经走远了。
一整个下午陆靖白都有些心神不宁,开会的时候也是频频走神,岳明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叹了口气,“头儿,你说这都秋天了,怎么这天气还是说变就变啊,看这样子,估计得下暴雨吧。”
“……”
“你说我们警局外面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车也不好打,万一淋湿了,肯定得感冒的呀,听说秋天的感冒不好治,一不小心就严重成肺炎了……”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陆靖白站起身。
台上正凯凯而谈的张禹:“……”
陆靖白:“张局,我去趟洗手间。”
出了会议室,陆靖白边朝大门走边给言陌打电话。
响了两声,拒接。
他顶了下腮帮,神经末梢微微一跳,克制住心里的烦躁,“长本事了,电话都不接了。”
这雨还真如岳明说的,说下就下,他刚走到门口,豆大的雨珠就砸了下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女人,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纸笔,正在画画。
她不是在混时间,是真的在专注的画画。
陆靖白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半晌,赶在雨下大之前匆匆走过去。
衬衫的下摆在风中扬起。
“言陌,回去。”
言陌微蹙了下眉,笔尖在勾画了一半的国徽上顿住,似因为被打扰有些不悦,但还是收了画笔,抬起脸看他,一滴雨水正好砸在她眼睛里,水珠里还混着树叶上的灰层,她皱着眉去搓眼睛。
陆靖白的手抬了一下,又强迫自己重新垂下了,视线落到别处,俊脸上毫无表情。
言陌:“你什么时候下班?”
“言陌,我认真考虑过了,我可能更适合找个跟我一样做缉毒警的女人结婚,工作体系一样,能互相体谅,也不用时刻担心会因为工作冷落了对方,更不用随时提心吊胆,内疚自责怕会给对方带来危险,因为有没有对方都很危险。”
言陌认真的听他将话说完,仔仔细细,没有一个字漏听。
“池静娆?”言陌盯着陆靖白的脸,但男人并没有看她,隔了一会儿,“你是想说,池静娆更适合你,是吗?”
做缉毒的女警很少,以陆靖白的性格,不大可能会在短时间内突然对哪个女人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她的烟瘾犯了,打开包翻了翻,出来的匆忙,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