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白倾身,烟头在烟灰缸的边缘点了点,“她还说了什么?”
言陌:“没了。”
男人维持着倾身的动作,好几秒钟没有出声。
片刻后,陆靖白脸色微微一沉,蓦然抬头,“手机给我。”
他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接了言陌递来的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查看刚才拨进来的那个号码。
这是池静娆重回警队之前的号码,后来注销了,他没来得及删。
陆靖白就着号码回拨过去,“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抿紧了唇,脸绷得紧紧的,将贴着耳朵的手机拿下来,换拨了张禹的号码。
“张局,池静娆呢?”
“在局里吧,我在临市开会,怎么了?”
陆靖白语气太严肃,以至于他都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子。
“我在美国的号码是你告诉她的?”
“你觉得可能?”
陆靖白顶了顶腮帮,倚着门:“那她那边估计有变故了,你派人跟着她。”
“我会让人去查,你好好准备你的婚礼,这件事交给专案组去处理。”
龙哥案的后续审讯和逮捕全部交给了省里成立的专案组在全权负责,陆靖白现在虽说还是警察,但张禹却清楚,他是递了辞职信被自己强压下来的。
所以案子上的事张禹并不打算多说。
这一点,陆靖白也清楚。
挂了电话,他转身折回房间。
言陌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个蚕蛹,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外面,头发铺在白色的枕头上,像绸缎一样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长胖了些,脸颊和下巴也不再是之前瘦骨嶙峋的模样。
陆靖白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蹲下身,手掌贴上她的脸颊。
掌心下的柔软触感让他辗转难舍。
一种柔软的酸涩堆积在心里,像吸饱水的海绵,稍稍一拧便能溢出来。
言陌并没有睡着,陆靖白的手刚贴在她脸上她便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刚才争执带来的不快已经消散无踪。
陆靖白略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跟女人吵架,这还是第一次。
手刚要从她脸上撤走,言陌便撑起身子,唇瓣在男人的掌心里蹭了几下,“晚上吃什么?”
“饿了?”他的声音有点哑。
言陌摸了下肚子,“有点。”
陆靖白将手抽回来,起身,“换衣服,出去吃饭。”
言陌摇了摇头,又躺回了床上,神色惫懒的道:“叫客房服务吧,不想动。”
陆靖白抬手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热,倒是有些凉。
他沉下脸,并着手指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一下。
那片肌肤顿时就红了,留下两个明显的指痕。
女人疼的皱眉,捂着额头轻‘咝’了一声,鼓着腮帮瞪他。
难得的显出了几分娇憨。
陆靖白忍不住弯了下唇角,却还是冷着声音训斥,“还知道疼,下次再敢这样不顾惜身体,就给我去跑马拉松。”
他拿起酒店座机叫客房服务,电话接通的空档,又冷冷得加了一句:“赢不了名次不准上床。”
言陌:“……”
自上次之后,‘不准上床’似乎成了陆靖白的口头禅。
酒店的中餐味道不怎么好,西餐倒是不错。
言陌现在胃口好多了,对西餐也不如刚开始那般排斥,只是对味道格外的挑剔。
吃完饭没多久她便开始发烧,原本苍白的脸烧得红通通的,陆靖白喂她吃了感冒药,粗鲁的将体温计塞给她,又拿了毛巾给她擦脸。
想骂她,看她病恹恹的模样又实在狠不下心。
测好体温,言陌将温度计举到眼睛上方,还没看清度数,就被陆靖白冷着脸拿了过去。
38°6。
“没下次了,你今晚就给我睡外面的沙发去。”
感冒发烧还被赶去睡沙发的女人,从古到今,估计只有言陌了。
也好在她烧得迷迷糊糊的,别说躺沙发,就是躺地上也能安然入睡。
婚礼地点定在澳大利亚的汉密尔顿岛。
2月的天气正是宜人,陆靖白牵着言陌的手赤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
明天就是婚礼,宾客们差不多已经到齐了,还没到的也正在来的飞机上。
今天第一天到,所有人都很兴奋,穿着泳衣在海边上嬉闹。
言陌感冒刚好,陆靖白不准她下水,牵着她去了岛上的白色小教堂。
他们的婚礼并不是在这里举行,陆靖白和言陌都不信教,婚礼地点定在大堡礁。
陆靖白牵着她一路往前,掠过一排排的长椅,直走到前方的圣台才停下。
他仰头望着正中的十字架。
“言陌,知道婚礼的誓词吗?”
婚礼誓词大同小异,几乎每个以爱情为主题的电视里都有这个环节。
她没做声。
陆靖白问这个问题大概并不是要考验她明天听到哪句话时该回答‘愿意’。
“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他握紧言陌的手,转身面对她,漆黑沉静的眼睛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光华,“言陌,我今天想说的,不是这些。”
“……”她的唇动了动。
下意识的要将被他握住的手缩回来。
那一瞬间,她心里生出无数种念头。
那一丝怯懦刚冒出头,便被陆靖白硬生生的摁住了,他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