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妈妈说的那东西是什么——海洛因。
但女人的手就像一把钳子,紧紧的扣住他,阻止了他的一切动作。
男孩哭着喊:“你不是爱那个男人吗?但如果他看到你这样,对你就更没心思了。”
疯狂中的女人突然间安静了下来,瘦的脱了人形的五官已经看不出曾经的柔美了,她偏着头看着远处,满脸是泪。
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是更加疯狂的嘶吼:“不,就算我不碰这东西,他爱的人也不是我,陆渊不爱我,他不爱我,他爱的人是顾……”
她最终没有将名字完整的说出口。
因为,她已经握着男孩的手将刀深深的扎进了肩膀。
一时间,血流如注。
染红了她的衣服,也浸湿了男孩的手。
男孩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温热的液体包裹着他,带着浓郁的腥味。
身子猛的一个抽搐,床上的男人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年久发黑的天花板。
江昀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桌上的绢帕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
他又做梦了。
这个场景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了,大概是后来杀的人多了,一刀捅在肩膀上这种小伤害,实在不值得他再想起。
那是他第一次真真实实的将刀扎进一个人的身体里。
那个人,是他又爱又恨的母亲,一个为了毒品,将自己的儿子亲手推进狼窝的女人。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江昀抬手——
五指干净修长、指甲饱满,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就是这双手,葬送了无数条命。
这里是他十三岁之前的家,所有的摆设都和以前一样,其实也没有什么摆设,这里,能砸的,能卖的,都已经没了。
剩下的就是一张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
江昀眯起一双修长的眼睛,故地重游,难免会想到过去。
而他的过去,都是不愉快的。
他又想起了梦的结尾。
梦里,那个名字只说了一个姓,但现实中,这个名字却被她咬牙切齿的念了很多年,知道死的时候,还心有不甘的念过这个名字。
顾钰微。
“阿辉。”
他抬高声音喊了一声。
“江哥。”
门外传来的,是阿杰的声音。
江昀抬手摁着眉心,揉了揉,自嘲的笑了。
忘了,阿辉已经被警察给抓了。
“找个人,帮我给陆氏集团的顾总寄点东西,事情做仔细一点,不准暴露我们。”
“是。”
外面很快安静下来了。
江昀没了睡意,他裹了件外套,开门出去了。
外面的人跟他打招呼,“江哥。”
他走到院子里,夜凉如水,明亮的月光洒下。
院子还是当年那个院子,却已经没有那个疯狂的女人了。
呵。
他又笑了,面容森冷,再没有伪装出来的温文尔雅。
当年,龙哥下的命令。
江昀每捅她一刀,就给她一个星期的量,伤口越深,位置越险,给的越多。
他眯起眼睛:
那是那个男人曾经不择手段,不惜用毒品控制才得到的女人啊。
翌日。
蔺叶南喊吃饭,请的人不多,都是从下一个院里长大的。
算是庆祝搬新家。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不讲究这些,搬家这种事实在太稀松平常了,就是找个理由聚一下而已。
地点原本是定在家里的,后来临时又改了,在酒店。
陆靖白收到信息的时候冷笑了一声,没回,将手机扔到了一旁,继续看书。
言陌昨晚累坏了,没有做噩梦,到现在都还在睡。
他看了眼时间,才看了半个小时的书,感觉比捣毁一个贩毒集团还累,陆靖白合上书页,起身,准备去卧室叫言陌起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