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晔住在四楼,绿色的防盗门上满是污渍,已经锈得看不出本来颜色了。
走道很窄,只有一盏十五瓦的灯泡悬在挂着蛛丝的天花板上。
昏黄的灯光照在简安身上,将她整个笼罩在阴影中。
女人穿着名贵笔挺的职业套装,身体的线条被勾勒得凹凸有致。
简安要去敲门,聂锦之将她拉到身后,“我来。”
女人耸了耸肩,乖巧的站在了聂锦之的身后。
聂锦之抬手敲了敲门,侧身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没人来开门,里面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来。
“有人吗?查水表。”
简安在后面瞧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谎,哼了一声,“你不是会开锁吗?直接开啊,废什么话。”
这种老旧的小区不隔音,刚才里面那么轻微的声音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简安说话又没有压着声音,里面的人肯定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了。
聂锦之哭笑不得的回头,“简安,撬门是犯法的。”
简安皱眉,不耐烦的冷斥,“撬门是犯法的,你撬我的门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犯法?”
“那不一样。”
简安:“……”
撬门也是需要工具的,聂锦之没这种爱好,自然不会随身携带。
他敲门,冷厉的声音传到里面,“宋晔,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想好好谈,就乖乖的把门打开,要是等我自己踹开,就没机会好好谈了。”
很快。
里面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锈迹斑斑的防盗门被推开。
一脸憔悴的简云站在门后,目光凶恶的瞪着聂锦之身后的简安,“你还来干什么?是不是非得把晔儿逼死你才肯松手?”
“我把他逼死?”
简安往前走了一步,和简云对视,“就算是,那也是他该的,没这本事,就别做蠢事,既然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就该有承受后果的勇气。”
简云一只手握着门把,另一只手扶着门框,戒备的盯着简安,“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她笑的如沐春风,转头看向聂锦之,语调轻缓的道:“把人揪出来,打一顿。”
“……”
简云还没来得及说话,宋晔便从房间里窜了出来,瘦削的脸上尽是怒气,“简安,说好了开门就好好谈的,你他妈说话不算数。”
“说要跟你好好谈的人是他,关我什么事?不过也无妨,等他揍完了,你们再好好谈。”
宋晔瞪着聂锦之。
聂锦之虚握的拳头抵在唇间,干咳了一声,看着明明害怕却硬撑着的宋晔,“没办法,她让揍,那我们就揍完了再好好谈?”
他走进去。
简云想拦,但她哪里拦得住身强力壮的聂锦之,被拂开后,开始哭天抢地的喊。
“救命啊,杀人了。”
这种老旧的房子,住的不是外来务工的人,就是老人。
打工的去上班了,剩下的老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听到动静也不敢来拦。
里面传来拳拳入肉的闷响和宋晔痛苦的喊叫。
简云想去拉,被简安拦住了,“姑姑,他们男人之间解决事情我们就不要去掺和了,我们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你滚,你这种冷血无情的怪物,我不是你姑姑,我没有你这种侄女。”
简云的眼睛通红,仇恨的瞪着简安,要不是顾忌着聂锦之在,都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扇她几个耳光。
“是吗?你确定?”简安眉眼冷淡,“既然如此,那你就祈祷宋晔皮够厚,能扛得住那群人的逼债吧,走了。”
她转身就走。
聂锦之收了手,抬手解开衬衫最顶端了两颗扣子,匀了匀呼吸。
宋晔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聂锦之提了提裤腿,蹲下身,“来,我们谈谈。”
趴在地上直抽气的男人疼得都吭不出声来了。
聂锦之下手半点没留情,将之前在停车场的遗憾全都发泄在了宋晔身上。
“简安,”简云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瞬间忘记了仇恨,拽住简安的手不让她走,“宋晔再怎么混蛋也是你表哥,你帮帮他,你爷爷生前就一直希望家庭和睦,如果他知道……”
“你在拿爷爷来威胁我?”简安眸光湛冷,拂下她抓住她手臂的手,“姑姑,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我心情好,说不定愿意拉一把。”
简云对上她冰冷的视线,瞬间如一盆冰水迎头浇下,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
简安在老爷子在世时从不违逆他的吩咐,原来……
看清楚这一点,简云那点儿自以为是瞬间就没了。
她又拽住了简安的手,“晔儿是你表哥,你救救他,看……”
简家几个兄妹感情从小就不好,她想了半晌也没找出宋晔对她好的地方,憋了半晌:“看在他小时候还抱过你的份上。”
简安:“……”
聂锦之踢了踢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宋晔,“你还抱过她?你哪只手抱的?”
宋晔被他踢的直抽气,缩了缩手,“我哪知道我有没有抱过她,那都是穿开裆裤的事了。”
简安眯眸,看着简云道:“去国外,永远别回来。”
“不可能。”
永远别回来,那简氏的股份怎么办。
虽然简安和聂锦之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过什么亲密行为,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很少,但两个人看彼此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那是彼此相爱的人才会有的情感交流。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