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军事历史>鼎宋>第七十八章 胸有丘壑起帅帐

大约是深夜丑时,到底几刻不清楚,更夫早已不见踪影。.大群兵丁拉着长长队伍行在城南街道,挑起的点点风灯映亮了大半条街。

这些兵丁头戴宽檐笠盔,身披鱼鳞甲,外层手持长枪,内层或持弓或持弩,人人腰间还挎着环首刀,反射出的寒光浮烁不定,让整支队伍宛如长着铁鳞般的长龙。

即便武装如斯,兵丁们个个却神色惊惶,行路时不停左顾右盼。阵中还有若干骑士,不仅马着甲,骑士也戴上了面甲,眼洞里露出的目光彷徨悚然。被这些骑士护在中间的一人倒没戴面甲,可看他一身明亮山文甲,防护显然是整支队伍里最高的。

呼号声在四面回荡,北面还有冲天火光,这个夜晚,正有无数人狂欢。庆幸这还只是五月,水汽仍重,火都烧不大,若到夏秋之时,城南怕已一片火海。

借着风灯和火光,见得左右商铺门户大开,街道一片狼藉,甚至不乏有女人衣衫,还依消得团团血迹,身披山文甲的官员也忍不住闭眼喟叹,再恨恨咬牙道:“许光凝,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前方忽然响起咣咣铜锣声,再有偌大风灯高高挂起,这支队伍顿时哗然,人马挤作一处,兵刃甲胄磨蹭,稀里哗啦乱作一团。甚至还有人扣动了强弩的牙发,弩箭嗖地脱弦而飞,钉在街侧民房的门板上,惊得里面的住民尖声大叫。

领队军官费了老大力气才将队伍约束住,就听街道前方有人呼喝:“是哪位官人到此!?还劳通报!我等是厢坊保甲,拦街禁夜!”

“此处的保甲这般得力!?”

官员很是意外,着部下将他牵到前方,借着风灯,情形一览眼底。

数十名衣着各异的壮丁聚作一处,各持哨棒朴刀,人人臂上缠着红巾,用桌椅箱柜拦住了大半街道。街侧还蹲着十数名乱民,双手倒缚,萎靡不堪,显是遭了一番整治。

官员问:“保正何在?”

不仅保正出来了,还跟着两个衣着极为朴素,甚至不类坊民的壮丁,两人不仅臂扎红巾,还套着无袖红褙子,胸前背后是一个白漆草就的大字:“督”。

“官人可来了,这里已安静了,第四坊那里却还乱得不可开交,我们的人都有了死伤,官人最好尽快赶去!”

保正没开口,那红褙子壮丁却说话了。

一时太多信息涌入,官员整理不及,只顾得抓住最关键的一点:“你们!?你们不止是本坊保丁?”

保正拱手道:“回官人的话,这是自海棠渡来的义民,没有他们帮手,我们这一坊就全遭贼匪糟蹋了。”

海棠渡?义民?那官员更是一头雾水,另一个红褙子壮丁道:“小的们是奉许大府和赵县尊之令,自海棠渡聚起,再分派到城南各街坊禁夜平乱。”

那官人怒声道:“胡扯!许光凝和赵梓除了关城门,安禁军,哪还发过什么命令!?”

红褙子壮短恐地拱手道:“小的却不知,这是王二郎的交代。”

“王二郎?谁?”

官员下意识地问,接着像是抽了口凉气,“你说的,不会是王冲吧?”

确定是王冲后,官员目光闪烁不定,他回头看看队形不整,正嗡嗡议论,哪有精兵模样的部下,苦笑叹气,“本官是转运使司判官卢彦达,速引本官去见王冲。”

交代步卒都在此留守,卢彦达由一队骑兵护着,直奔海棠渡。

这一路行去,所见种种,让卢彦达难以置信。

一队队壮丁在红褙子的引导下,井然有序地奔向各处街坊。随口相问,不是豪门家的家丁,就是附近乡村的保丁。有华阳县的,广都县的,甚至还有双流县的。

“跟着红褙子走,到地头了抓贼人,守街坊,不然贼人就要冲到自家去。”

“见着手持刀刃的,正在行凶的,群聚不知来路的,尽数拿下,不杀人,只抓人。但有反抗,也不留手!”

“便是没动静,也守在街坊里,就这一夜,有酒菜有饭食,亏待不了小的们。”

“红褙子就是传令兵,随时调度小的们,哪条街聚的贼人多,小的们也一队队聚过去,不消片刻,就能驱散他们。”

问他们在做什么,对方的回答都是这般简洁而有力,似乎只当是游乐一般轻松。

不止遇到正在调度的壮丁,卢彦达还见到被擒住的贼人被一队队往南送,而终点是宝历寺与漏泽园的一片荒地。那里本就堆着的砖石被临时围出一圈矮墙,上百手持朴刀的壮盯视眈眈地盯着源源不断送来的贼人。

“禀告官人,这些贼人都是重犯,或是抢了贵物的,或是伤了人的,或是坏了女子名节的,二郎说这些人得单独看管,方便官府处置。”

此处的头目是一个高壮年轻人,手持一根粗长哨棒,形象颇为威武,说话却有条有理,还带着一丝书卷气。

再往南去,一队队挑夫正挑着装满酒菜饭食的担子,在红褙子的带领下前行。卢彦达暗道,怪不得那些壮丁不以深夜忙碌为苦。

路过宝历寺,见和尚也组织起来,正一队队拦道巡视,寺庙中亮光团团,锅铲声不断,香味扑鼻,饭菜竟都是在这里置办。寺庙门口还支起几个大棚子,红褙子来来往往通报情况,若干书生,甚至是少年书生正在忙碌不止。看样子,前方街区的人员调度都是由这些人在处置。

卢彦达还想了解一下各个区域的情况,如果只是控制住了城南官道左右,形势还不容乐观。他一眼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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