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还记得呢，近两年来，妈妈总是打电话催她让她要孩子，说是她现在年纪大了，见了小孩子就觉得格外地亲切，有时候就是在大街上看到完全都不认识的小孩子都会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来。
林夕跟她小时候长得那么像，妈妈见了以后一定会很开心吧。
“妈妈……”她轻声地唤着，虽然浑身上下软得一丝力气都没有，可仍强迫自己醒过来，长长的眼睫不安地颤了颤以后，她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
所有混沌的意识几乎就是在看到那些白时，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眼前浮现的是白蔓蓉驾驶着黑色的奔驰越野车直直地撞进了加油站，然后加油站内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的可怕样子。
“月牙，你终于醒来了！”看到她醒过来，康衍炜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他没再说什么地就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你睡了两天，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我叫医生过来？”
直到他出声，林越涯这才注意到他，可却被他的样子惊吓了一下，他像是很久都没有休息过了一样，身上的西服尽是褶皱，胡茬很重，深邃的眼睛里满满的红血丝。
她看着他的样子，顷刻之间，有什么东西在她的意识里崩塌掉。
康衍炜不明白她为什么醒过来以后会用着这么平静的眼神盯着自己，没来由地，他一阵心慌。
“月牙！”他又耐心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要不要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林越涯足足对着他的眼睛看了有一分钟以后，终是有反应一样地对他摇了摇头，“林家有人来过吗？”
康衍炜，……
须臾，他点头，“林光耀来看过你！”
“我妈现在是不是还在太平间里？”这一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就连林越涯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个时刻如此地平静。
康衍炜怔住，如果说刚才她的样子让她感到心慌的话，那现在这一秒的感觉就是让他感觉有些害怕了。
“月牙！”他想上前再去把她的小手给握在手心里地，却被她巧妙又不着痕迹地给躲开了。
几秒过后，他点头，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我知道你醒来以后会想看她，就一直让人守着，她还在隔壁的病房里！”
“好，谢谢你！”林越涯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看向头顶的天花板，“我睡了两天，很饿，你让人去给我买些吃的回来，不要太油腻的！”
“……”
很快，康衍炜吩咐沈驰给买了一些吃的过来。
等待的间隙，林越涯一直闭着眼假寐，病房间里安静得仿佛就连空气都静止了一样，这样的气氛，压抑得康衍炜一阵心烦。
良久过后，终是他率先出声，“对不起！”
林越涯没有吭声，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可康衍炜知道，她是听进去了，滞了下，他又接着说起来，“如果当时我的车速再快一些就好了，我……”
“不关你的事！”林越涯闭着眼轻轻淡淡地打断他，声音里听不出来任何一丝的波澜，就只是很平静的叙述，“她一心求死，你车速再快也没有用！而且，”
她似是轻笑了下，“而且就算是你车速快追上去了，她想死也一定会再找别的机会去死的。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你不必自责！”
林越涯知道他心里会内疚，这样的事，不管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是会内疚的，她虽然难过，可她还有理智。
姜淑珍所说的那些事，别说是白蔓蓉了，就是她都根本没有能力承受得住，白蔓蓉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不肯认输，她是那么傻地以为林光耀还爱着她。
现如今姜淑珍把她当年流产背后的真机这样赤裸裸地揭露出来，白蔓蓉不疯狂怎么可能？！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而且都是林家的陈年往事，要论说是错，也都是她的错，她以为只要她不争，只要她好好地在京都过她的小日子，那就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甚至她都想过，康衍炜如果爱上了她，愿意跟她做夫妻一辈子，那林氏未来她也不想要了，她那时就想，虽然她这样想是太没有出息了点，也可能会太对不起外公一些，不过想想，可能外公也不会怪她也不一定，总之就是不管把林氏交给谁手上，她只要给发扬光大不就行了。
如今那些想法再在脑海里跳跃，她只觉得这真是笑话一场！
她一直闭着眼睛，康衍炜看不透她是在想什么，但他有一种感觉，林越涯她不可能会是这么平静地，白蔓蓉的事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的，她这么平静，这么看起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地眼泪都没有落下一滴，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要报仇！
这个事，别说是她了，他都已经开始暗暗地让沈驰着手去做了！
不过现在林越涯不提，他也就没有说出来。
……
沈驰很快地买了些清粥小菜过来，还有素馅的包子过来，林越涯也没有客气，更没有讲究什么，反而是吃相很优雅地几乎把沈驰买过来的东西给吃了个精光。
人吃了东西也就有力气了，她坐在那里，面色如常地又喝了一杯水以后，才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把自己稍稍地收拾一番过后，她就去了隔壁的病房。
康衍炜本来是要跟着她去的，但被她一口回绝了，她跟他说话的时候，都很温柔地冲他笑了下。
可那个笑，看在康衍炜的眼里，却是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