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人命的地方,都被警察用警戒线戒严,虽说对外说是一起意外失足事件,但人心终是惶惶的,想必现在那地方已经被记者围满了,今天的拍摄肯定得往后退了。
康衍炜对着她的小脸蛋沉吟了两秒,点头答应下来。
“谢谢!”林越涯干涩地回应。
没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就开始了事故现场,如康衍炜先前想的那般,那里已经围满了娱记,还有一些还想从现场找到点蛛丝马迹的警察。
“要下车吗?”他问。
林越涯摇摇头,过了好半晌以后,忽然低头抿唇笑了笑,“你知道雷家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康衍炜是知道的,但他没有说出来。
“他家里开了一间不大的生产珠子的工厂,我们是在初一那年认识的,他很喜欢摄影,比我们高两个年级的他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我有好多好多的女同学都很喜欢找他拍照片,但我认识他,并不是因为要找他拍照片,我是喜欢他家里生产的小珠子!”
“我们开始熟了以后,他经常地会拿一些刚生产出来的,还没有开始上市的珠子送我,初一的女孩子闲时间还是很多的,我的爱好又是串珠子,就很感谢他,也很喜欢他,我们是挺好的异性朋友,他教会了我很多事,在我人生最失意的时候,给了我很多我需要的陪伴,当年被家里强行送去英国时,可能要不是碰巧在机场遇到了他,他说他也会去读书,我是宁死都不会去的!”
“出国留学的日子那么苦,那么孤单,可有他陪着,我从来没有觉得有过什么,我把他当成最好的姐妹儿,也把他当成最好的哥们儿,无论有什么事,我都喜欢和他说,我一直以为他会陪着我一直在英国,直到后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地就说他要回国,然后从此再也联系不上!”
她讲到这,长长的顿住,康衍炜视线自然地看过去的瞬间,有一滴清泪至她的眼角缓缓地滑下,他望着那滴透明晶莹的泪珠,莫名地生出了一股要把她拥入怀里温柔安慰一番的冲动。
握着方向盘的大手被他握紧再松开以后,他才压制住了身体里的那股冲动。
车厢里也因她说起往事慢慢气氛沉重悲伤起来。
“在这里重逢到他是个意外,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么意气风发的他会来这里做一个摄影师,我以为以他的天资,怎么着也是一个商界新贵了,头先在你办公室内,你给我看那两段视频的时候,我还想说,当年你跟陶乐乐婚事告吹的时候,他也在英国,他上次也跟我说,我并没有做过那些事,我就想着,能不能让他来当一下证人,让他告诉你,我当年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是我的错!”她说着,屈腿瘦瘦的长腿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尖巧的下巴搁置在膝盖上,“我不应该在那时候犹豫的,不应该在那时候想着可能即使他来了你也不见得会相信他说的,就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下,如果……”
她哽住,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就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冷,好冷,就像现在她就站在一个强大的风口处一样,吹的她感觉自己的骨头缝子里都是凉意。
“有人已经起了杀他之心,他躲得过一次,也可能躲不过第二次!”这半天一直沉默的男人忽然出声,似安慰又非安慰地说了这么一句。
林越涯再无动静,就保持着那个姿势,长长的睫丢眨也眨地盯着眼前的警戒线。
她多想,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雷煜焜还好好地活着。
见惯了她太多张牙舞爪耀舞扬威的大小姐作派,这般乖巧又安静悲痛的她实在是让人太心疼,男人阖眼,最终还是没敌过身体里的冲动,长臂一伸,就将娇小的她拥进了怀里,铁臂紧紧地,像是无声的安慰,又像是无声的心疼。
“人各有命,别想那么多了!”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他再一次地出声。
“……”
一片安静。
俩个人就维持着那个亲昵的姿势差不多五分钟以后,林越涯将视线从不远处收回来,锁向了他被黑色的西装裤包裹住的长腿上。
“衍炜!”她颤着声,第一次地没有叫他康教授,也没有叫他康导,就是一个女人纯粹地叫一个男人时的语气,被她叫的男人放置在她细臂上的大手蓦地僵了下。
他预感到她是要说什么事,不是关于雷煜焜的,而是关于他和她的。
突然地,他就很不想听,很想阻止她,仿佛只要她一张口说出来了,他就会在这他们之间的问题上后悔一样。
可他又没有那个力气去阻止她,因为他实在也是好奇。
他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
确切地说,在四年之前,他们之间还有过什么。
果然,下一秒,林越涯再出声时候,全然不复往常与他针锋相对的模样,“这样抱着我时,你有没有过一种熟悉感?”
“……”男人被她问得怔愣住!
熟悉感吗?
他隐隐记得,在康宅她痛经要昏倒的那次里,他好似有一种特别强烈的熟悉感,现在,他沉默。
林越涯苦笑,“六年之间,一个下着大雨的深夜里,在英国零度酒吧的门口,你曾救过我!”
“……”男人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顷刻之间,内心深处竟也是五味杂陈。
“都忘了是吗?”这次,她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小手缓缓地抬起来,眼神与他复杂地对视着,轻轻地抚了抚他结